加密貨幣 x 碳信用市場,引進喪屍碳抵銷項目無助減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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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可再生能源成本正在下降,即使沒有額外財政支持,可再生能源項目仍有可能建立和運作,未必符合碳抵銷須存在「額外效益」的條件。 圖片來源:路透社

去年底,名為 Toucan 的組織創立碳信用加密貨幣項目,以加密技術「代幣化」碳信用額,用戶可以把在碳信用認證機構(如 Gold StandardVerra)獲得的碳信用額換成「非同質碳代幣」,再轉換成同質代幣「基礎碳噸」(BCT);同時在原先的碳信用認證機構取消註冊該批碳信用額,以防止雙重計算。其理念包括讓人發現碳資產的價格、便利碳信用額流通,促進碳信用交易,以對抗氣候變化。

加密貨幣與碳信用市場都是當前商業話題寵兒,惟將碳信用加密貨幣化,作用似乎適得其反。氣候研究組織 CarbonPlan 就分析 Toucan 兩大問題:第一是 Toucan 的碳橋連接,鼓勵了早期一些陳舊的碳信用項目註銷,這些舊信用項目又被稱「喪屍項目」;第二是幾乎所有經 Toucan 連接的信用額質量都存疑,它們大多不為主流碳信用市場接納。CarbonPlan 將「喪屍項目」定義為:一、在與 Toucan 相關的註銷之前兩年,沒有任何公開註銷記錄;或者,二、通過 Toucan 完成超過 95% 公開的註銷記錄。CarbonPlan 發現,大約 28% Toucan 橋接的信用額度來自所謂的「喪屍項目」,相當於 600 萬噸二氧化碳當量。

Toucan 其中一個從 Verra 橋接的碳信用項目,是位於中國雲南省的大盈江三級水電站項目。去年 12 月,水電站開發商出售他們的第一筆碳信用額,買家通過 Toucan 匿名購買。該水電站超過 200 萬個額度已在 Toucan 平台上轉換為 BCT,每個代表 1 噸二氧化碳。CarbonPlan 稱,這些 BCT 佔該水電站已售出信用額度中的 99%。

問題是,現有水壩項目所產生的碳抵銷額對環境並沒有多大幫助。鑑於大盈江三級水電站自 2006 年以來一直在運行,它不需要額外的資金來運作和取代更多化石燃料。Toucan 的大多數 BCT 都是基於可再生能源項目,惟近年可再生能源成本正在下降,即使沒有額外財政支持,這些項目亦很可能會誕生。

這些項目的碳信用之所以令人擔憂,是因為它們的往績顯示,即使碳信用需求激增,但它們未能在自願碳市場上找到任何買家,顯示這些碳信用很可能未達買家的質量標準。加密貨幣化把這些邊緣碳信用註銷,轉移到加密貨幣市場,實質並無助於減碳,甚或適得其反,使更多買家輕易獲得這些「無用」的碳信用,來進行名不副實的碳抵銷。

有關傳統碳市場標準的爭論不斷,一些主要採購部門和行業就採用更嚴格的標準,包括禁止使用舊信用來作碳抵銷。例如,最近根據「巴黎協定」第 6 條制定的「清潔發展機制」信用交易規則,禁止各國使用 2013 年之前註冊項目所產生的信用額;國際航空碳抵消標準 CORSIA 則禁止使用 2016 年之前啟動的項目。而 CarbonPlan 發現,99.9% 轉移到 BCT 的 Verra 信用,初始生效期均在 2016 年之前,意味著它們不能在 CORSIA 中抵銷。常規碳抵銷的標準市場合約通常圍繞 CORSIA 的資格設計,例如芝商所的「CBL 全球排放抵消」期貨合約,意味著通過 Toucan 轉換成代幣的碳信用,大多不合資格通過常規市場的交易標準。

Toucan 使用碳信用認證機構 Verra 的註冊表來提取信用,作為碳信用加密貨幣代幣的憑據。如此將質量控制外判給碳抵銷認證機構,不但使信用質量無法管理,亦把自身的碳交易系統存亡繫於認證機構。Verra 就在 5 月底宣佈,禁止將其註銷碳信用轉換成區塊鏈代幣(加密貨幣),中斷 Toucan 運作基礎。Verra 表示,公司將自行探索更可靠的做法,包括將碳信用額「固定」在其註冊表,在可以防止欺詐和保護環境的前提下,以市場參與者所要求的透明度和可追溯力,容許碳信用代幣化。Verra 正就此作公眾諮詢,以考慮可行細則,諸如應否對代幣持有者進行背景審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