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式專制背後:領導人子女在西方享受自由

A+A-
伊朗示威者走上德黑蘭街頭,有人以鐵欄作路障,並投擲汽油彈。 圖片來源:路透社

伊朗女子涉嫌違反頭巾規定,被道德警察拘留致死,引發全國抗爭浪潮。政府推崇伊斯蘭保守價值,反對西式文化開放,但超過 4,000 名伊朗高官家人卻被揭發居住歐美、享受西方自由,副總統兒子本月初亦被指移民加拿大,同時引發抗爭者與原教旨主義者不滿。

今次示威浪潮,源於 22 歲庫爾德族女子阿米尼(Mahsa Amini),早前與家人前往首都德黑蘭探親,期間被道德警察拘捕,指控其違反婦女衣著規定。阿米尼接受「教育」期間昏迷,最終傷重不治,警方否認虐囚,聲稱阿米尼死於「突然心臟衰竭」,但其家人駁斥,阿米尼向來身體健康。

自阿米尼死訊傳出後,全國超過 20 個主要城市爆發騷亂,網上流傳影片可見,有女性揮舞頭巾,公然付之一炬。防暴警察在多個城市出動鎮壓,至少 9 人死,包括一名 16 歲男童,昨日開始更封鎖全國網絡。有消息指,伊朗保守派內部分裂,部分強硬派繼續散播假資訊,訛稱阿米尼本身有病,同時約 13 名強硬派議員要求加強鐵腕鎮壓。

選擇加拿大的副總統兒子

目前示威矛頭逐步由頭巾規定,轉向警察暴力與政府管治本身,危機有擴大跡象,示威文宣中也夾雜對當權者的冷嘲熱諷,包括領導人子女在西方國家高床軟枕的說法。這類說法其來有自,推廣伊斯蘭律法的部門早前便批評,超過 4,000 名伊朗高官家人在外國生活;強硬派總統萊希(Ebrahim Raisi)本月初亦呼籲,官員要避免子女移民海外。

專責婦女及家庭事務的副總統卡扎利。 圖片來源:Mostafa Tehrani/Wikimedia Commons

奈何事隔不足一日,專責婦女及家庭事務的副總統卡扎利(Ensieh Khazali)於 9 月 8 日被指控其子 Hamidreza Rezazadeh 移民加拿大。卡扎利否認其事,聲稱兒子只是短暫訪加從事「知識型」研究,以響應最高領袖哈梅內伊(Ali Khamenei)的「知識生產年」口號。

正當有人質問卡扎利,為何不選擇到中俄研究時,更大的醜聞卻隨之而來 —— 其子原來在加拿大經營 VPN 公司,專門為伊朗人提供翻牆服務,偏偏卡扎利是網絡審查的推手。意味著母親一邊廂製造翻牆需求,兒子則在另一邊廂供應翻牆工具,借剝奪資訊自由圖利。

蠶蝕伊斯蘭革命成果?

事實上,伊朗領導層高喊「美國去死」,但把子女送赴美國的案例早就存在。專研伊朗問題的智庫機構「保衛民主基金會」(FDD)高級研究員 Emanuele Ottolenghi 數年前就指出,前總統魯哈尼(Hassan Rouhani)胞弟兼助手費雷登(Hossein Fereydoun)是典型例子。

2015 年伊朗核談判,居中為時任總統魯哈尼胞弟費雷登,右邊為時任外長扎里夫,左邊為時任美國國務卿克里。 圖片來源:U.S. Department of State

費雷登是革命的忠實支持者,負責已故最高領袖霍梅尼(Ruhollah Khomeini)的保安,出任過省長、駐馬來西亞大使、駐聯合國代表團成員,曾經舉家在聯合國所在的紐約居住。當胞兄魯哈尼當選後,隨之擔任總統顧問。

其女兒 Maryam 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取得德意志銀行為新興國家學生而設的獎學金,赴英國倫敦經濟學院進修,繼而在德意志銀行工作;其女婿是前伊朗駐瑞士大使兒子,在牛津大學修讀博士。

除此以外,前伊朗外長扎里夫(Mohammad Zarif)兒子 Mahdi,以及前副外長阿拉赫奇(Abbas Araghchi)姪兒 Seyed Ahmad,同樣在紐約城市大學取得學位。諸如此類的例子多不勝數,本月最新揭發的,還有首都德黑蘭市長 Alireza Zakani 及前國會議長 Gholam Ali Haddad Adel 子女同樣在西方生活。

數年前杜林普在美國執政期間,曾經有伊朗人發起網上聯署,要求把伊朗官員子女遞解出境,超過 18 萬人響應。到如今伊朗與美國關係壁壘分明,這類高官無疑更成為眾矢之的 —— 在反對派眼中,他們對人民實行伊朗式高壓自肥,以換取子女享受西方自由;在原教旨主義者眼中,他們暗地裡崇洋媚外,正蠶蝕伊斯蘭革命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