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後,對農民影響逐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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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波士頓街上有「我愛波蘭」廣告。 圖片來源:Emanuele Giovagnoli/SOPA Image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在英國波士頓,Sarah Pettitt 一家從事務農 40 年,專為高檔超市供應如紫色西蘭花等蔬菜。但自從英國脫離歐盟,限制從東歐招聘外勞,東海岸線一帶遂開始出現勞工短缺;Pettitt 更因人手不足而削減了 5 分之 1 農產量。

英國脫歐至今兩年,其影響正在各行各業中浮現。歐洲改革中心和 UK in a Changing Europe 的研究顯示,運輸、零售和酒店業等低技術職位,約有 33 萬名短缺。食品和農業尤其受到打擊,根據全國農民聯盟(NFU)的調查,去年有價值 2,200 萬英鎊的蔬果因人手不足而未能收割;40% 受訪者表示農作物遭受損失,超過一半的人被迫減低產量。

英國在 2016 年舉行脫歐公投,支持脫歐的選民不滿英國對歐盟移民控制等政策上欠主導權。但現時的民意調查顯示,英國人已開始轉向反對脫歐,當中涉及勞工短缺、棘手的貿易問題,以及申請外勞的繁重文書要求。雖然林肯郡波士頓的居民普遍仍支持脫歐,但亦有人像 Pettitt 般開始意識到脫歐對其生計的影響。

波士頓是英國 21 世紀人口轉型的典型例子。當一眾前共產主義國家於 2004 年加入歐盟,僅 3 個歐盟國隨即對其開放勞動力市場,英國是其中之一。當時波蘭的失業率高企,數十萬波蘭人移居英國,當中不乏資歷優厚的年輕人。2004 年後,波士頓尤其在農業和食品加工業的規模得以擴大,造就了更多職位。但移民湧入亦為教育和醫療服務造成壓力,終釀成當地選民在 2016 年支持脫歐的情緒。

英國脫歐後,來自波蘭等國的工人必須申請簽證才能留英工作;同時,東歐國家經濟有所改善,甚至吸引了一些有權逗留英國的東歐員工回國。林肯郡的農業、食品加工和酒店業商會行政總裁 Simon Beardsley 指出,部分東歐員工認為到英國謀生的誘因相對大減,而回到自己國家更具競爭力。

2020 年,全球大流行來襲,促使更多人回流。儘管現時英國的就業機構會從國外招聘大量員工,但曾僱用 22 名外勞的 Pettitt 說,中東和亞洲等地的移民,不足以維持以往的生產規模,亦難以找到像東歐人般可靠、能承受艱苦農耕工作的員工。而英國政府為季節性農業工人發出的短期逗留簽證,只適宜讓他們從事採摘水果等工作,並需由僱主提供臨時住所。

Pettitt 的農場沒有員工住宿,其僱員需住於當地,且全年大部分時間也能工作。她現時僱用的 8 名東歐工人,已在波士頓工作多年,並在英國脫歐後選擇留下來;他們平均時薪為 30 英鎊,是最低工資的 3 倍。附近的奈勒農場僱用了約 75 名工人,主要來自波蘭,亦已在英國獲得居留權。雖然農場現時運作順利,但也擔心將來人手會不足,已開始自傳統農業轉型,從蔬菜中提取植物蛋白作食材。

近年東歐人離開,也改變了波士頓的面貌。鎮中心多家售賣東歐產品的商店經已關閉。2015 年抵達當地波蘭社區的 Stanislaw Kowalski 牧師說,現時約有 700 到 800 名波蘭人參加鎮內和附近兩個城鎮的週末彌撒,比早年減少大約 200 到 300 人。

來自拉脫維亞的 Ieva Klavina,2011 年大學畢業後便來到英國,在 Pettitt 的農場工作了 5 年。她回憶,農耕工作雖然艱辛,但她一星期的收入,已跟父母在拉脫維亞的月入一樣多。英國舉行脫歐公投的兩年後,她回到拉脫維亞,輕易便找得工作。她現為拉脫維亞國家警察的國際事務專家,已在里加自置物業。

Klavina 理解英國人選擇脫歐的原因,眼見波士頓需應付不斷膨脹的人口。她認為現時國內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加上英國脫歐後所造成的障礙,到當地農場工作,對時下的拉脫維亞年輕人來說,吸引力已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