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印度:以私隱換取安全感

A+A-
圖片來源: Tauseef MUSTAFA/AFP

印度這個全球最大的民主國家,可能也是最少私隱的國家。根據網絡安全公司 Comparitech,超過 150 萬個監控鏡頭遍佈全印 15 個城市,「緊盯」著 1.3 億多人的一舉一動,密集度冠絕全球。公民團體深以為懼,印度人卻愛之信之,對閉路電視的需求更持續上升。「老大哥」為他們帶來的安全感,勝過一切。

Comparitech 的調查顯示,印度大小城市滿佈監控鏡頭,尤其是在清奈、德里、海得拉巴和印多爾(Indore),平均每 1,000 人就被 24 至 63 隻「眼晴」注視,密度之高可謂世上數一數二。當地的閉路電視市場發展蓬勃,製造商 Godrej Security Solutions 去年銷售額便增長 4 成。就連在比哈爾邦(Bihar)這類窮困鄉區,也見得到少數民居的大門裝設 CCTV。有村民直言:「現在這是身份的象徵。」

價格急降固然促使監控鏡頭普及,但印度人對「老大哥」信任度高或有更大助力。非牟利組織 Common Cause 聯同民調機構 Lokniti-CSDS 發表的最新報告表示,在 12 個邦的 9,700 多名受訪者當中,半數人的住所及社區裝有閉路電視,高收入社區的覆蓋率為窮困戶聚居地的 3 倍以上。調查更顯示,4 分之 3 人深信 CCTV 有助於打擊犯罪,教育程度較高者傾向視之為維護公眾安全,而非大型監控工具。

Comparitech 的研究卻發現,閉路電視的數量與犯罪率幾乎毫無關聯。以監控最為密集的印多爾為例,整體犯罪水平略高於卡利克特(Kozhikode)這個平均每 10 萬人只有 0.5 個鏡頭的城市。該公司的數據研究主管 Rebecca Moody 表示:「我們在研究普遍看到這個趨勢。」她指出,數據的使用和儲存欠缺監管,「對公民私隱構成嚴重威脅」,尤其是當「人臉辨識之類的技術與這些系統結合使用」。

過分依賴閉路電視,也可能會弄巧反拙。2 月中,海得拉巴有日薪工人涉嫌搶劫被捕,警方指他與監控影像中的疑犯「相似」,惟過了 5 天還不確定是否同一人而將他釋放。未幾男子死於醫院,臨終前自拍影片聲稱曾受酷刑。有警員向媒體透露:「CCTV 片段不太清晰,因為事發在晚上,太昏暗。」但亦正因多數印度人對警察的評價甚低,或令他們情願把防範及撲滅罪案的「重任」,交予自己所買的死物。

智庫「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南亞主任 Milan Vaishnav 直言,以技術解決人力問題本就「具吸引力」,加上印度人每天面對重大經濟挑戰,監視與私隱可能「根本不會提升為一般人的優先關注事項」。去年 Lokniti-CSDS 的研究亦顯示,民眾對政府以維持治安之名實施的斷網,支持多於反對。數碼權利組織 Internet Freedom Foundation 行政總監 Apar Gupta 認為:

印度人對科技照單全收。問題不在科技,而是在於我們如何運用科技。我們對經濟、政治和民權的觀念,仍需時間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