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版 WeChat:普京的超級程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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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西方社交平台在俄被禁,本地的 VK 得以坐大,並在愈來愈多電子政府服務整合其中後,逐步向超級應用程式發展。 圖片來源:Koshiro K/shutterstock

多年來俄羅斯以軟硬件、法律和收購等手段,致力建立主權網絡,入侵烏克蘭後再加強力度,包括瓦解國內最知名科技企業 Yandex。社運分子及專家更指,當局正暗地開發如同微信的超級應用程式,從社交、交稅,到安排入學甚至參軍打仗,皆可「一 app 通行」,藉此全面監控國民、審查和操控網絡資訊。

發展「主權網絡」,加強控制

2019 年,受俄府控制的國家杜馬通過「主權網絡」等法案, 要求 Google、Facebook、蘋果等境外網絡公司,把伺服器置於俄國境內,並擴大聯邦電訊監管機構 Roskomnadzor 的職權,可將網站列入黑名單以至封鎖、打擊 VPN、「限制」網站或應用程式的資料傳輸,甚至增設負責搜尋威脅當局內容的部門。

兩年後,先是 X 的前身 Twitter 因拒絕刪除被視作違反俄國法例的帖文而被「限速」,繼而有大量網站一度被停止運作,後來通信部更測試將全國隔絕於全球互聯網。Yandex 則在長期受壓下作大規模重組,並自俄烏戰爭爆發後審查相關新聞、調整演算法、在其新聞服務積極採用官方消息,但仍被瓦解,報道指設於荷蘭的控股公司可能會完全失去在俄資產控制權。

「接手」Yandex 新聞及娛樂服務的網絡公司 VK,前年經重組後由 MF Technologies 成為控權實體,受俄羅斯國家技術集團、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及普京心腹 Yury Kovalchuk 掌管的保險公司控制。VK 行政總裁 Vladimir Kiriyenko 更是普京高級助手之子,其父曾任國有電信公司 Rostelecom 董事會主席。

Philipp Dietrich 最近參與撰寫一份關於俄國加強控制網絡的報告,他指 VK「受國家控制,追求意識形態和情報目標」。 圖片來源:Sefa Karacan/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一 APP 通行」,電子徵兵

去年 3 月 Facebook 和 Instagram 等社交平台變相被禁後,以同類事務起家的 VK 急速成長。與此同時,約 1 億俄人定期使用的政府服務網站 Gosuslugi,致力將更多服務整合到 VK,並供當局發送兵單,未服役者會被暫時剝奪買賣房屋、開車或向銀行貸款的權利。Roskomnadzor 亦鼓勵國民改用 VK。

德國外交關係委員會「俄羅斯及其他地區主權互聯網」項目主任 Philipp Dietrich 相信,此舉主要是「把國民鎖定在可控的本地社交網絡」。俄羅斯記者 Andrei Pertsev 亦指:「當有人能在 Gosuslugi 幫助下取得簽證而不抗拒,何不說服他以此網站投票?而且通過電子方式影響來投票結果,要比線下容易得多。」

俄羅斯倡導組織 Roskomsvoboda 網絡政策法律專家 Sarkis Darbinyan 直言:「當局固然希望藉著一個國家戶口,能夠進入所有社交平台、即時通訊服務。如今基於互聯網『主權化』,這一切來得極快。」而他憂慮:「人們並未真正理解這一點,這是一個問題。很多人仍不了解保護個人資料的重要性。」

法國國際關係研究所的 Julien Nocetti 專門研究俄羅斯和網絡安全,據其所知這個「超級應用程式」計劃是「一些俄國高官的長久夢想」。但他認為,目前仍有兩大難題尚待解決。「首先是俄國網絡空間的結構,與中國的截然不同。其次是過去 15 年來,許多獲政府資助的數碼項目都有侵吞公款的傳統。」

基於經濟考慮,VK 顯然會繼續朝超級應用程式發展。密芝根大學電腦工程學教授、研究俄國網絡的 Roya Ensafi 亦指,鑑於 1990 年代俄國出現數百間私人網絡供應商,西方社交平台最初亦獲大量俄人使用,令當局難以控制,「若真可建立一個應用程式,內含監視和審查功能,就在控制用戶方面佔上風」,並逐步建立監視生態系統。「它很易被政府控制,因為用戶必須用它」。她直言:「我只能看到惡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