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衝突】醫者父母心,裡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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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蘇丹醫護;攝於 2021 年。 圖片來源:Mahmoud Hjaj/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蘇丹衝突持續一個月,已造成逾 600 人死亡、約 5,100 人受傷。在物資短缺及炮火威脅下,醫護人員竭力搶救每一條生命,並紀錄針對平民、醫療工作者及設施的襲擊。然而,保持中立的他們淪為對戰雙方的磨心。很多醫生被正規軍及其支持者指控叛國,只因向準軍事組織「快速支援部隊」(RSF)成員提供治療。

衝突爆發以來,當地醫生無分政見,一律見人就救,蘇丹醫生工會亦呼籲對正規軍及 RSF 的戰士一視同仁。但在敵對陣營看來,這種態度等同叛逆。在首都喀土穆行醫的 Alaaeldin Nogod 日前發現,WhatsApp 群組廣傳一則匿名帖文,指控他與另外兩名醫護為賣國賊,救助 RSF 戰士以換取巨額報酬。一名全國大會黨執政時期的軍官亦在 Facebook 及 YouTube 發佈影片,斥責醫療工作者參與「魔鬼行動」,更形容 Nogod 為「不信者」。Nogod 自言救人不分政見,但否認曾為 RSF 戰士治療。他表示:

這些威脅是針對那些積極參與政治運動或推動民主的醫生。2018 及 2019 年的革命期間,醫生是反抗政權的最龐大專業團體。當時忠於全國大會黨的軍方將領接受革命,但他們只是在等待再次掌權的機會。

率領正規軍的布爾漢在兩年前藉軍事政變上台,讓許多前總統巴希爾的效忠者恢復官職。醫護人員指出,這些全國大會黨支持者在軍中的影響力,對蘇丹的公民社會構成最大威脅。一名醫生透露,在本月初接獲匿名者來電,警告「反戰的我會在戰後受到懲罰」,現考慮與家人逃亡出國保命。正規軍近日亦在 Facebook 宣稱逮捕兩名與 RSF「合作」的人,但公眾抗議指,二人所屬的抵抗委員會為戰時協助平民的社區組織,當日只是駕駛救護車來護送受傷的 RSF 戰士到就近醫院,礙於民情,軍方翌日宣佈釋放他們。

另一抵抗委員會的成員 Mohamad Yahiya 憂慮,軍中的巴希爾支持者會以叛國罪名,迫害更多保持反戰立場、不盲目支持軍隊的民間團體。智庫 Confluence Advisory 的蘇丹專家 Kholood Khair 則指,醫療工會和記者工會「曾辦選舉並排擠(全國大會黨的)伊斯蘭主義者」,他們與坊間各抵抗委員會同為軍隊持續狙擊的對象。人權觀察蘇丹研究員 Mohamad Osman 認同,正規軍已不怕任何後果,將會大舉報復公民社會。他亦發現,醫生們以中立之姿紀錄對醫護及平民的襲擊,避免偏頗正規軍或 RSF,卻因此受到一些市民非議。

事實上,雙方一直互相指責對方襲擊醫療設施及侵犯人權。醫生在紀錄這些行為時,則未有指明肇事者。Nogod 透露:「軍隊想讓我們說 RSF 襲擊醫院,但我們總是只說有『武裝分子』或『穿軍裝的人』施襲。」面對誹謗和威脅,他坦言:「同事們勸我不要上班,躲在安全地方。」Osman 認同:「現時有種令人極為憂慮的說法,若你沒有明確反對 RSF,就等同於支持他們。這令人們面臨很大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