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武裝衝突背後,與全球政治的角力

A+A-
2023 年 4 月 6 日,蘇丹親民主團體「抵抗委員會」在首都喀土穆舉行大規模示威,紀念 4 年前導致推翻獨裁領袖巴希爾的靜坐活動,示威者高呼「沒有民兵可以治國」。 圖片來源:路透社

蘇丹爆發嚴重武裝衝突,「主權委員會」主席兼軍方總司令布爾漢(Abdel Fattah al-Burhan)率領的政府軍,與其前副手達加洛(Mohamed Hamdan Dagalo)帶領的準軍事組織「快速支援部隊」(RSF),在首都喀土穆等城市激戰多日,爭奪總統府及機場等重要地點的控制權,據稱已令超過 180 人死亡,西方外交官亦告遇襲。「華盛頓郵報」外交專欄作家 Ishaan Tharoor 分析,這場恐會淪為內戰的混亂,背後是更廣泛的全球權力鬥爭。

布爾漢和達加洛這兩名敵對將軍,皆藉血腥鎮壓西部達爾富爾地區的叛亂崛起。2019 年,二人參與推翻專制前總統巴希爾 ,兩年後再合力推翻脆弱的文職政府,直至近月雙方就 RSF 收編入軍鬧翻,觸發是次衝突。關注蘇丹多年的資深記者 Mat Nashed 指出:「這場衝突或會變成一場持久戰。許多人憂慮會把乍得、埃及、厄立特里亞和埃塞俄比亞等鄰國及地區支持者牽扯進來。沒人知道 RSF 或政府軍能否打敗對方,但他們對勝利的追求或顛覆這個地區。」

Tharoor 則認為,蘇丹的亂局某程度也是由外部參與者助長而成。將軍們主導的臨時政府獲阿聯酋和沙特阿拉伯數以十億計資助,埃及亦加強對布爾漢軍隊的支持,俄羅斯則與達加洛的部隊建立聯繫。結果,大批蘇丹人身陷由阿聯酋和沙特領導的也門戰爭,以及阿聯酋、卡塔爾、利比亞和俄羅斯也捲入其中的利比亞衝突。這些地區大國現正關注蘇丹的紅海沿岸,以保護自身的長期戰略利益,包括已經或有望達成協議、在蘇丹建立港口及海軍基地的阿聯酋俄羅斯

今年 2 月 9 日,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在喀土穆與 RSF 指揮官達加洛會面。 圖片來源:Handout/RUSSIAN FOREIGN MINISTRY/AFP

再者,蘇丹大部分金礦據報也由 RSF 控制,令達加洛可藉走私礦石得到資金,黃金則落入俄人手中。西方分析員亦憂慮,與馬里及布基納法索有聯繫的俄國僱傭兵組織「華格納集團」不斷擴展,並在中非共和國鎮壓叛亂。蘇丹智庫 Confluence Advisory 創會理事 Kholood Khair 指出:「烏克蘭戰爭爆發後,達加洛與華格納的關係更為明顯,令他成為薩赫勒地區國際陰謀的目標。埃及則樂見達加洛被除,時機正值西方忙於制止前法國殖民地支持俄府的骨牌效應。」

據報,達加洛的部隊上週扣留了一支部署在蘇丹的埃及特遣隊,有可能令衝突進一步擴大。美國、沙特、阿聯酋等國促請敵對雙方停火,但兩軍未見退縮跡象,目前只在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施壓後同意停火 24 小時。「華盛頓郵報」分析,西方國家現在幾乎沒有影響力,而盛產石油的南蘇丹獨立後,蘇丹經濟陷入低谷,急需數百億美元來支撐經濟,「但只要二人繼續掌權及相鬥,就不太可能達成交易」。Khair 認為,目前不應支持任何一位軍事統治者來穩定局勢。蘇丹前記者 Dallia Mohamed Abdelmoniem 也指

所有社運人士和平民總說,不要相信布爾漢和達加洛這兩個人。他們是殺戮了 30 年的兇手,也是國際社會持續安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