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龜問卜,搜救兒童的哥倫比亞原住民衛隊

A+A-
2021 年,哥倫比亞原住民衛隊成員在首都波哥大的示威活動。 圖片來源:Antonio Cascio/SOPA Images/Sipa USA

早前,哥倫比亞 4 名原住民兒童在雨林生存 40 日後獲救的消息成為國際新聞,下一步可能是把如此扣人心弦的生存故事搬上荷里活大銀幕。4 個原住民兄弟姊妹一躍成為全國甚至全球話題,而有份拯救他們、早在約 20 年前成立的哥倫比亞原住民衛隊(Colombia’s Indigenous Guard),同樣開始為人所知。

哥倫比亞軍方指約有 300 人參與搜索。原住民衛隊和軍方均稱許這次合作,表示軍隊的技術結合衛隊的祖傳知識,是成功尋找孩子的關鍵。在原住民方面,成功可能關乎一道儀式。6 月 9 日,軍方要求 27 歲的 Nicolás Ordóñez 等人,嘗試在沒有士兵陪同下單獨前行搜索,數小時後,原住民們坐下來使用由古柯葉製成的傳統曼貝(mambé)粉末時,48 歲的 Eliecer Muñoz 拿起一隻烏龜念道:「如果把孩子交給我,我就放你走。如果不給我孩子,我就吃掉你。」同日下午 2 點左右,他們終於聽到一陣聲音。

其中一名救出雨林失蹤兒童的土著衛隊成員 Eliecer Munoz。 圖片來源:Daniel Munoz/AFP

Ordóñez、Muñoz 跟其他同行原住民衛隊巡邏隊員 Dairo Kumariteke 和 Edwin Manchola 最終救出 13 歲的 Lesly、9 歲妹妹 Soleiny、5 歲男孩 Tien Noriel、1 歲嬰兒 Cristin;他們也信守承諾,放走烏龜。Ordóñez 與同伴都來自該國亞馬遜南部的小鎮萊吉薩莫港(Puerto Leguízamo),當地毒品交易猖獗,又有不同武裝團體爭奪控制權。Ordóñez 本人 14 歲時,便曾加入左翼游擊隊哥倫比亞革命軍(FARC)。

革命軍與哥倫比亞政府對抗數十年,是國內最大反叛武裝組織,曾策動不同襲擊、造成平民死亡。Ordóñez 坦言,當時是因為實在沒錢,走投無路所以自願加入革命軍。一年後尚未成年已作戰的 Ordóñez 被軍方捉拿,早已對組織暴力策略失望的他深感慶幸,此後加入政府針對被招募的兒童受害者而設的重返社會計劃,經過三年時間,終於回到萊吉薩莫港,回歸原住民傳統生活。直至事件中兒童失蹤的 5 月,原住民衛隊致電 Ordóñez 問及是否有意成為衛隊正式成員,才加入幾日他便響應號召,參與政府的「希望行動」尋找這幾位失蹤兄弟姊妹。

國家內部武裝衝突的影響似乎無處不在,包括原住民衛隊的誕生,以及部分原住民加入的原因。據負責協調不同原住民團體的 Luis Acosta 指,衛隊成立目的「旨在保護社區免受武裝團體侵害」。Muñoz 在 18 歲時加入哥倫比亞軍隊,十多年後收到父親和兄弟失蹤的消息,認定是某個武裝團體所為,但搜索無果。根據政府數字,1985 至 2016 年間,至少有 12 萬哥倫比亞人成為強迫失蹤受害者。Muñoz 接受「紐約時報」訪問時指,曾對雨林失蹤兒童的父親表示「感同身受」,「我明白這是怎樣的痛苦,也知道你願為家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衛隊成員們曾一同到首都波哥大遊行,抗議暴力,其他時候則各自巡邏自己的領地。Acosta 透露他們有數以萬計成員,不限男女、年僅 13 歲的兒童都可以加入。成員們除了接受急救訓練,也會學習歷史和政治課程。跟一般武裝反叛組織不同的是,衛隊為非暴力組織,且是原住民領土上的合法自治組織。不同人或因不同經歷而加入,但相信守望原住民社區是共同心願。Acosta 認為:「我們衛隊已成為顯眼的存在,這可能會為我們贏得尊重和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