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鼓勵生育之道:減考試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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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爾,家長送子女到大學修學能力試驗考場。 圖片來源:Anthony WALLACE / AFP

在南韓,為了在起跑線上佔盡優勢,許多家長在子女牙牙學語之時,已經開始物色精英私立幼兒園,為子女打好基礎,盼望他們日後在大學修學能力試驗(CSAT)考取優異成績,贏得名牌大學學位,加入大公司,但這段旅程既艱辛又昂貴,往往令親子雙方苦不堪言。近年社會各界都意識到背後的連串問題,如教育不平等、年輕人不堪壓力患精神疾病,以及嚴苛考試制度減低國民生育意欲等。有見及此,南韓政府宣告降低入學試難度,又期望新措施能間接鼓勵生育。

南韓教育部部長李周浩近日公開表示,當局會刪除 CSAT 中的「殺手級考題」。這類終極難題有時會涵蓋公立學校課程以外的教材,有私補的學生因而佔盡上風。李補充指,雖說補習是家長及孩子的「個人選擇」,但由於考試競爭激烈,許多人覺得必須這樣做。李更承諾教育部會打破私補教育的惡性循環,「這種惡性循環增加了家長的負擔,從而削弱了教育的公平性」。

考試競爭激烈,為家長及學生帶來沉重壓力。輿論多年來一直強調,學生的身心負擔是導致國家面臨心理健康危機的一大因素。去年衛生部警告,青少年及 20 多歲年輕人的自殺率正在攀升,部分原因是受到疫情後遺症影響。2022 年的一項政府調查亦顯示,在全國近 6 萬名中學生中,近 4 分之 1 男受訪者表示患上抑鬱症,女受訪者則 3 位中有 1 位患抑鬱症。上一份報告亦指出,13 至 18 歲的南韓青少年,有近半人視教育為他們最大的擔憂

這種壓力同樣可以壓垮家長,專家指巨額的教育開支,是南韓人愈來愈不願意生育的主因,加上工時長、薪金停滯及高昂住屋成本等。南韓也經常被評為世界上育兒最昂貴的國家,這很大程度要歸因於教育成本。許多夫婦認為,如果生孩子的話,他們必須將資源集中在一個孩子身上。

南韓本已是世界生育率最低的國家,正值生育年齡的女性平均生育子女數目,去年更降至 0.78 的歷史新低,不及人口穩定所需下限 2.1 的一半。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在 2018 年報告點評南韓情況時表示:「撫養孩子的成本很高,佔低收入家庭預算很大部分。若沒有額外收入,生孩子會導致生活水平下降,低收入家庭會面臨陷入貧困的風險。」報告因而提到「放棄或推遲生育被視為避免陷入貧困的辦法」。

政府長期以來都在努力解決問題,2008 年承認家庭在兒童保健及教育「承受開支過度的沉重負擔」。報告亦警告,如果沒有新政策來減輕供書教學的負擔,南韓要面臨的重大風險,就是「進一步加劇社會低出生率問題」。過去 16 年,政府花費超過 2,000 億美元鼓勵生育,生育率卻不增反減。有些人希望政府可以從 CSAT 方面著手解決問題,​​教育改革或可朝這個方向邁出第一步。公民組織如「無需擔心私立教育的世界」(사교육걱정없는세상)都對決定表示歡迎,並強調社會有必要阻止兒童「陷入過度競爭」。

適逢很多高中生正準備參加 11 月份的大學入學試,他們對突如其來的改革怨聲載道。考生花了幾年時間複習考試範圍,但考核內容突然出現變更,令他們無所適從。一些人認為私立教育界需進行改革,但此舉的效用成疑。另一位網友在 Twitter 上發文寫道:「我認為擺脫私補風氣的方法,不是消除殺手級考題或降低 CSAT 的難度,而是改善就業市場環境。任何人不論教育背景如何,都可以找到一份穩定的職業,獲得足夠的薪金,享有基本的勞工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