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在俄國內的法律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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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4 月俄羅斯公民 Alexei Moskalyov 被控詆毀武裝部隊,他的兩名代表律師坐在法庭等候聆訊開始。 圖片來源:路透社

在開戰後的俄羅斯,任何人反對向烏克蘭展開「特別軍事行動」便等同犯罪,不分老幼一律嚴懲處治,有示威者在拘留期間更慘遭虐待。人權律師淪為政府公敵,一些業內的反戰律師已面臨起訴,其中數十人更被吊銷執照。驟然間,全國風聲鶴唳。即便如此,逾百名律政新鮮人卻無懼危險,不辭勞苦,加入全國最大法律辯護團體之一 OVD-Info,以熱誠和專業捍衛異見人士。

這支 442 人的辯護律師團隊支援數千名被拘留的異見人士,發言人 Violetta Fitsner 表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初期,組織有 120 位成員。其中 29 歲辯護律師 Sofia Gominova 受訪指出:「我一直熱衷於伸張正義,意識到不公平現象,包括侵犯公民權益、非法逮捕平民、造成人身傷害、頒佈荒謬法令等等,都是現時制度所造成的。」她本在聖彼得堡主攻民事訴訟,開戰後就遊走於各地法院,每次上庭都要在嚴寒裡等上數小時才能進入法院,為的就是幫數十名被捕人士辯護,退庭後回家再準備上訴。

根據 OVD-Info 統計,自去年 2 月以來,接近兩萬人因參與反戰活動被拘留。部分被告面對漫長的閉門審訊,有時要依靠律師作為最後溝通渠道。Evgenia Kara-Murza 的丈夫 Vladimir 因譴責俄府及其侵烏行動,4 月時被判叛國罪成,入獄 25 年。Evgenia 形容:「律師不斷為在囚人士發聲,幫他們向外界捎個信,成為連接外界的橋樑。」不過,作為代表律師的 Vadim Prokhorov 在判刑前數天逃亡出國,以防步同業後塵。

Sofia Gominova 在開戰後不久便加入 OVD-Info,為反戰人士擔任辯護律師。 圖片來源:路透社

無論有否代表異見人士,法律界人士如公開反戰立場也會備受譴責。曾與 OVD-Info 合作的 Maria Bontsler 去年在辯護時因使用「戰爭」一詞被兩度罰款;在伊萬諾沃市執業的 Anastasia Rudenko 曾在 Telegram 頻道發佈影片,並與 400 多名訂閱用戶討論審理中的案件,當中提及一名俄軍在烏受傷後拒絕重返戰場,結果被指「抹黑軍隊」而罰款 3 萬盧布(約 2,613 港元)。她對現時的審查制度感到震驚,批評此做法只為了向國民證明執政者掌握生殺大權。

評論員認為,在高度政治化的司法制度下,鮮有被告獲判無罪。一群年輕律師雖有決心替異見人士辯護,但由於經驗尚淺,難免會因受挫而沮喪。25 歲的 Yuri Mikhailov 便是其中一人,自去年 3 月起,這位莫斯科公設辯護律師加入了 OVD-Info 團隊,他大部分當事人都曾參與小規模抗議,例如在公眾場所留下反戰字句,但有些市民只因在錯誤時間出現在錯誤地方而被捕。「我能提供強而有力的理據去說服法官二二得四,他甚至可能會點頭表示認同,但最終的裁決卻是二二得五。」

Gominova 亦有類似心聲:「有時我帶著憤怒離開法庭,化悲憤為力量繼續戰鬥。但有些時候,我徬徨無助,流著淚關上法庭的門。」但她亦指出,只有少數不相熟的人會把她視為叛賊,多數親朋戚友即使擔心她的安危,還是會以她為榮。「只要我有能力幫助別人,我就會堅持留在俄羅斯。在庭上為示威者辯護,就是我的抗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