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反攻已有兩個月,不過俄羅斯目前仍佔領烏克蘭近 5 分 1 領土,包括東部頓涅茨克和馬里烏波爾。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日前承認反攻「別具挑戰」,「展開速度可能比一些人希望的要慢」。事實上,俄羅斯的防禦確實讓烏克蘭反攻變得非常困難。
最大障礙之一:地雷
自開戰以來,俄國連串軍事失敗及烏克蘭頑強抵抗,加上西方持續供應武器和訓練,或會令人振奮,甚至對反攻的成果期望過大。澤連斯基早在反攻之初已強調戰鬥「艱難」、一個月後又表示反攻步伐緩慢,嘗試將外界預期降到合理範疇。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6 月 9 月發表的分析指出,俄國在烏克蘭建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歐洲最廣泛有力的防禦工事,以戰壕、雷區、龍牙等障礙物減緩烏軍進攻速度。
早在烏克蘭反攻前,俄軍已在南部赫爾松到北部,花數月時間挖掘出層層繁複的反坦克防禦系統。即使有西方武器裝備,但反攻頭兩星期,運送到戰場的武器就有多達 2 成受損或被摧毀,包括西方坦克及裝甲運兵車。更重要的是,烏軍途經俄軍佈下的雷區會大受阻礙。有政府顧問人士表示,即使烏軍設法清除雷區並推進,俄方也會用大砲、直升機在後方投放更多地雷,嘗圖將部隊困在雷區之間。
俄軍防線汲取教訓,適應戰場
烏克蘭的西方裝甲車確實可抵受爆炸,但反坦克地雷一層接一層,足夠阻礙其行進,使部隊變得脆弱,反映俄方防禦工事有效拖慢烏軍步伐,變相又為俄方提供更多時間重新佈防及佈雷,進一步阻礙烏軍行動。瑞典國防大學研究員 Oscar Jonsson 分析:「烏克蘭面臨的整體困境在於機動力。要迫使俄軍改變,才能突破其早準備好的防線。」
俄羅斯在砲兵和航空方面還有其他優勢,例如用攻擊直升機襲擊受烏國防空系統保護網外的目標。歐洲政策分析中心研究員 Federico Borsari 指:「一旦烏方部隊在某個地區滯留,就會成為大砲、無人機和攻擊直升機的目標。俄羅斯建造了滿佈炸藥的戰壕,當烏方要接近並準備清理時,俄軍可以遠程引爆。」國際危機組織(ICG)烏克蘭高級分析師 Simon Schlegel 認為,俄羅斯現時確實能從錯誤中汲取教訓,不斷適應戰場變化。
犧牲速度,保存人力
為突破俄羅斯防禦,烏克蘭轉向三線進攻,打擊俄國後勤的戰略。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安全研究中心軍事分析師 Niklas Masuhr 指,比起在前線殺敵,烏軍現時嘗試打擊敵軍的指揮所、彈藥供應、電子戰系統、防空系統等。「最大限度摧毀」俄軍及其設施這種做法,Borsari 認為既謹慎而有條理,亦有助減少烏軍傷亡人數,但也令其更加依賴砲兵部隊。此外,烏克蘭自身也面臨物流供應挑戰,反攻需要先進武器,也需要掃雷及工程設備,偏偏俄羅斯正優先打擊這些系統。
人力也是目前烏軍面臨的一大問題。戰爭研究所(ISW)分析認為,烏軍改變戰術,是要以較慢的收復領土速度換取保存人力。烏方有數千名新受訓增援兵作後備,但根據 7 月底的報道,當中至少已有部分被派往戰場。考慮到目前烏國國內已有 1 成人口參與軍隊事務,仍可動員的人數可能已相當少,若要加強推進力度,就要動用更多後備軍,但也意味著用於輪換、應對戰場變化的新部隊將愈來愈少。
當然,反攻進展有限,並不代表已經失敗。雖然推進緩慢,但烏軍總算慢慢將俄軍趕出領土,最近就解放了東南部村莊 Staromaiorske。巴斯大學政治與國際研究系高級講師 Patrick Bury 預計,反攻可能是緩慢而殘酷的過程,直至突然間敵人全面崩潰。「可能某日他們會消磨俄軍精力到足以在某個地方突破,然後在開闊的地方駕駛那些西方坦克。但目前,我們還未真正看到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