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韓教師罷工,抗議家長欺凌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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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全國教師把 9 月 4 日定為「公共教育暫定日」,約有 30 萬「迂迴罷工」的同業在首爾國會議事堂前集會。 圖片來源:Chris Jung/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今年 7 月中旬,南韓一名 23 歲小學女教師在校內自殺離世。她輕生前,班上一名女學生用鉛筆劃傷一名男同學的額頭後,被涉事學童家長辱罵「沒有當老師的資格」,以及深夜時不斷致電及發短訊騷擾。悲劇激起全國同業憤怒,陸續自白也遭專橫父母及不守規矩的孩子欺凌,又集體請病假或年假以進行「迂迴罷工」,並將女教師死後第 49 天定為「公共教育暫停日」,希望防止悲劇重演

事件發生後,首爾教師工會經親屬同意,披露女教師離世前兩星期所寫的日記,當中提及:「由星期五到週末都感到沒氣力、精神不振,但這還不算太難受。星期一上班後要應對大量工作+OO(涉事學生)的軒然大波,現在一切都失控了,只想放手。」她又寫下:「難以呼吸。吃飯時手一直抖,眼淚好像快要流出來。」

事實上,由 2018 年至今年 6 月,南韓公立中小學自殺身亡的教職員多達 100 人,當中有 57 人在小學任教。南韓教育部指出,當中 70 人自殺原因不明,其次是因為抑鬱症及恐慌症。

壓力來自「我家孩子最重要」的家長?

教師們指控,一些父母無時無刻都會致電他們的私人電話。相關投訴亦極不合理,例如教師因阻止暴力學童而被舉報虐待兒童,訓斥學童則被標籤為情感虐待。有教師被家長要求每早來電叫醒孩子,拒絕後遭對方投訴;有男童用剪刀割傷同學而被沒收獎勵貼紙,家長隨即指兒子受精神虐待。動輒投訴的家長令教師無法管教學生,也無法在學生互相攻擊時作出干預。這些家長利用 2014 年通過的兒童福利法,今被指控虐待兒童的教師遭自動停職。

首爾教育大學道德教育系教授金奉載(김봉제,音譯)指出,傳統韓國社會有著濃厚的尊師文化,但由於經濟快速增長,現在許多家長受過高等教育,「引致他們經常瞧不起老師,認為已用稅金付費,自己有權這樣投訴」。

家長被污名化?

保護學生及家長人權組織的負責人申敏香(신민향,音譯)承認,近日被爆出的家長行為均不可接受,但她認為:「絕大部分家長表現很好。我們擔心用來表達憂慮的渠道會因此被切斷。家長被誣衊為罪魁禍首,這是不對的。」她不諱言,過去自己也曾投訴老師。她希望在孩子所學的內容,以及如何受到紀律處分方面,能有更多參與。

然而,有任職小學 14 年的教職員在集會上指出:「惡意投訴很久以前就存在,每 3 個學生就有 1 至 2 人會有相關問題,學校會試圖掩蓋,但問題最終像膿瘡一樣爆開。」有家長亦擔心投訴行為會失控,在其加入的父母聊天群組,成員間常鼓勵彼此騷擾懲罰學生的老師,當中包括指示:「若號碼被封鎖,請改用家人和朋友的電話撥打。」

政府向教師發佈新指導方針,批准教師將有擾亂行為的學生帶出課堂,並在必要時作出限制;家長亦必須提前與老師議定見面的日期及時間,老師可拒絕下班後會見。但問題恐怕不只出在學校,南韓整個教育體系,以至社會對成功的狹隘定義,都有需要改革 —— 不以成績決定人生成敗的社會,才能令人人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