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ve Norish：芬蘭作家 Tove Jansson 與她的姆明世界（一）

文：Luisa Mok＠ Live Norish

少女時代的 Tove Jansson（朵貝．楊笙）在某一年與弟弟爭辯伊曼努爾．康德（Immanuel Kant）的哲學思想，由於無法解答弟弟提出的哲學問題，Jansson 想到唯一可反駁的方法：在牆上畫上「可想像到最難看的生物」（“the ugliest creature imaginable”），並在下面寫著 「Kant」（康德的名字）。「姆明」（Moomin）及其童話小說系列便在這哲學的一刻誕生了。Tove Jansson（1914-2001）父母都是藝術家，曾供 Jansson 於瑞典、芬蘭及法國讀藝術。在父親寄望下，Jansson 成為藝術家，後來更成為芬蘭獨特的小說家、畫家和連環漫畫作家。

曾經看過 Jansson 的 「姆明童話」，後來讀了 Jansson 在姆明以外的寫作，再看姆明故事，感覺好不一樣。不一樣在於重讀時才領略到作者在姆明小說背後的哲學層次，察覺到其人生態度和政治觀點，把真實世界微妙淡然地放到童畫裡。

姆明故事從不是教誨、寓意或道德教育，而是從多角度提出的問題，帶出的亦不單是黑與白、是與非的典型童畫故事模式，而是多元的包容模式。姆明家族接受多樣文化和差異性，故事中的警務督察（Hemulen）和劫犯壞蛋（如 Hobglobin, Stingy）同是姆明家的朋友，而每每有陌生人到訪，姆明媽媽（Moominmama）總會問，「要喝檸檬汁嗎？」又或是「吃煎薄餅嗎？」就連對特意來打劫的 Stingy，姆明媽媽也奉上「薑味氣水」（ginger ale），希望能符合強盜口味。

姆明故事探索的包括物質與精神觀念、男女在家庭和社會的角色、同屬不等於遵從等等，同時不避諱令人傷感的現實議題，如猶豫、悲傷、死亡、恐懼和寂寞，尤是後兩者。Jansson 常說，「你獨自一人，但那沒有關係，因為我們全都是獨自一人。」（you are alone but that’s okay, we’re all alone）（Popova: 2014）。

看過作者姆明以外的著作，如 A Winter Book（1968）和 The Summer Book（1972），我感覺「姆明世界」其實就是作者自身的經歷，但其中當然有想像成份。姆明媽媽有著 Jansson 母親 Hammarsten 的影子：黑色大手袋把 Hammarsten 女性的智慧和母親的無微不至具體化，姆明爸爸坐在梳化看報紙的當家形象、喜愛駕駛帆船的興趣及埋首撰寫其自傳的目標，亦令我想起作者的父親。其他角色亦有作者身邊朋友的影子；而作者本身可能是姆明，亦可能偶爾化身為其他角色。

Tove Jansson 性格傲慢，任性倔強，鍾情大自然，愛聽下雨聲，下雪時感到寂寞；其又愛冒險，十二歲便獨自駕駛父親贈送的小船到弧島過夜。 讀著 A Winter Book，我在沉思，「旅程，是來去往返，離家回家，卻又不是平淡泛味的重複」。Tove Jansson 形容她響往的自由是勇於冒險和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由，為的是放下那些折騰的恐懼和擺脫往往無法逾越的失望 （Jansson: 1968）。

Note：
位於芬蘭 Tampere 的姆明博物館展覽許多 Tove Jansson 的「姆明故事」真跡繪畫和「姆明家」的大屋模型。

Jansson, T. (1957). Club Life in Moomin Valley, from Moomin: The Complete Tove Jansson Comic Strip. Montreal: Drawn & Quarterly.
Jansson, T. (1968). A Winter Book: selected stories by Tove Jansson. London: Sort of Books.
Jansson, T. (1972). The Summer Book. London: Sort of Books.
Jansson, T. (2014). Moomin: The Deluxe Anniversary Edition (Celebrating Tove Jansson’s Legacy, one hundred year after her birth). Montreal: Drawn & Quarterly.
Westin, B. (2014). Tove Jansson Life, art, words: The authorized biography. London: Sort of Boo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