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作弊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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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圖片來源:路透社

早前南韓及香港緊急煞停 ACT 考試(American College Testing),機構解釋有可靠證據證明試題外洩。路透社近日的調查發現,原來國內提供 ACT 考試備試課程的部分教育中心,同時負責包辦考場,既包「考」又包「教」,學生有 ACT 試題搶先看,在職員各種通融、真題訓練下,學生平安合格,升學無憂。

ACT 作為美國最廣為接納的大學本科課程入學考試,其公司提供的預備課程 Global Assessment Certificate program (GAC)在中國亦異常受歡迎。這些 GAC 教育課程以特許經營方式運作,總部(ACT Education Solutions)設於香港,各地有興趣的營運商可提交 4 頁計劃書,經 ACT 審批後,繳納許可費便可加盟。全球 197 間教育中心有 149 間出於中國,佔全部四分之三。當中有害群之馬,利用同時負責操辦考試之便,協助學生作弊。

試題左手交右手

當管理考試及協助備試均為「自己人」,近水樓台,要取得試題簡直易如反掌。

一個已「上岸」現就讀加州大學的畢業生指,中國 GAC 教學中心的職員試前一星期讓他練習近一半應屆考試試題:「託他的福我得分 33/36,名列前茅。」另一個現就讀美國中西部主流大學的學生,他於鄭州市基石中學的 GAC 中心接受課程訓練,試前獲派發練習試卷,結果當中有兩篇文章出現在考試試題上。有賴事前實戰,內地學生百戰百勝,頻頻報捷,該教育中心網頁刊登的學校「畢業升業榜」如數家珍,美國多間名門大學都是他們學生的囊中物,「 98%(畢業生)被美國前百強名校錄取」。

內地教學中心的前員工也承認確有其事,並指此風非常盛行,職員背後得高層授意,事先向學生提供試題及答案,確保人人合格。學生也無心學習,交功課東抄西襲了事。Jason Thieman 在廈門集美大學的教育中心任教 5 個月,被學生投訴他「打擊作弊及剽竊」,無奈離職:「太不像話了,如果大學收生組都知道 GAC 的勾當的話,他們應該不會想要這些學生了,這對實際達到考試標準的美國學生太不公平。」該教學中心的發言人則另有一套說辭:「學生們只是不太喜歡 Thieman 的教學方式,我們決不縱容作弊的。」

試場內皆盟友

即使是試場考官,也盡力為學生護航。一名現於華盛頓讀大學的學生,2014 年於山東的煙台第一中學的考場應考 ACT:「考試時我聽到有人問『這個字甚麼意思』、『我應該用哪個介詞』。」然而監考老師聽而不聞。現就讀麥基爾大學的李雯月 2014 年參與 ACT 考試,她指考試前夜有同學提出「守望相助」,用數學卷答案交換閱讀理解答案,雖然她拒絕了,但有在場同學答應「幫忙」。

問題癥結

對於作弊問題猖獗,ACT 的試題保密主任 Rachel Schoenig 表示他們已採取不少措施打擊出貓。該組織近來轉用上鎖箱子運送試題到外地,來年更考慮引入電子版試題供海外應試生作答,減低試題本外洩的機會。然而家賊難防,措施恐怕難以堵截試題外洩的根本源頭。路透社已確定中國 5 間 GAC 教育中心(另有一間在韓國營業)違反 ACT 利益衝突政策,一方面作為 ACT 官方場試,另一方面提供備試課程,試題左手交右手,應屆試題到埗後即予學生操練,真題訓練出來的應試生無往而不利。即使不是該教育中心學生,也有門路提前得到試題,國內的華孚教育試前三日便有試題出售,索價約 5,000 人民幣。

受影響學校表震驚

現時已有幾間得悉路透社調查結果的美國大學按表示「震驚」。愛荷華州立大學的國際招生助理主任 Timothy Tesar 指:「報告令人非常不安。」學校自 2009 年起至今已錄取 132 個 GAC 學生。密芝根大學弗林特分校的國際招生顧問 Jonnathan De La Fuente 指事件駭人聽聞,他估計學校已招收 15 至 20 個 GAC 學生,絕大部分來自南韓:「如果報告屬實,我嚴重懷疑那些分數的合法性,我校需要徹查事件。」

近年在內地已有作弊產業化趨勢,學生無所不用其極的擠身大學,不夠格的在大學又有另一批承包日常課業的作弊集團接收,保送畢業。作弊手法之高低儼然成為新的競爭標準。以精於高考作弊著名的鍾祥市,2013 年教育部門在當地嚴打作弊時,考生家長高呼「我們要的是公平,不作弊就沒法公平」。學問是何物?反正不是考試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