卵子冷凍,女人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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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你是位 25 歲的女性,一般而言都會面對以下兩難:一方面,專家會告訴你 25 歲是女性最佳生育年齡;但另一方面,要在生育力頂峰流逝前在職場中站穩腳根,並找到心儀對象成家生子的可能性,大概不比找到富二代養一世大得多少。卵子冷凍技術或許正是出路——如果你有能力負擔得起的話。

在美國,Facebook、Apple,甚至美國軍方,都已在女性僱員的員工福利中,加入卵子冷凍服務。自稱為「卵子冷凍界 Uber」(Uber, but for egg freezing)的美國生育診所 Eggbanxx 更以酒會派對代替醫生會談,吸引更多客戶,他們估計美國到 2017 年將會有 76,000 位女性擁有自己的冷凍卵子庫存

美夢背後的現實

面對生育診所強勁的市場推廣,英國創意諮詢機構 The Liminal Space 聯同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SE)的學者特意創造一個虛構的美容品牌 Timeless,吸引女性關注卵子冷凍及試管受孕。Timeless 網站透過推廣一系列虛構的美容產品跳蚤商店(Pop-up Store),向公眾揭示卵子冷凍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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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less 的跳蚤商店式公眾教育展覽。 圖片來源:time-less.org

Timeless 指出,每一粒冷凍卵子成功受孕成胎的機率只有 6.5%,而每次提取程序可取得多達 8 個卵子,故大概需經兩次程序,共提取至少 15 枚,才能在概率上確保將來有可用的卵子。對此英國雪菲爾大學婦產科學教授 Bill Ledger 認為,卵子冷凍最核心的問題是技術還不太有效,將生育希望寄託在這項技術上無疑是「一場豪賭」。

TIMELESS 以虛構的美容產品講解卵子冷藏的真實程序。 圖片來源:time-less.org
Timeless 以虛構的美容產品講解卵子冷藏的真實程序。 圖片來源:time-less.org

Timeless 團隊成員、LSE 政治及性別理論學教授 Anne Phillips 指出,技術背後更深層的社會意義。卵子冷凍之所以被視為出路,是因為現代都市社會中,一般僱員都忙於為口奔馳,較難兼顧事業家庭。因此,問題根源在於社會的僱傭結構及工作文化,職場女性以冷凍卵子延遲生育即使可行,亦只是對社會問題的個人解決方案,根本無力改變困局。

卵子冷凍技術最有價值之處,在於給予女性前所未有的生育時間選擇權。然而,在議價權力不對等的經濟和僱傭結構下,延遲生育的選擇或成為迫使傭員放棄家庭生活的工具。

The Hastings Center (美國著名獨立生物倫理研究中心)研究總監 Josephine Johnston 亦指出,Facebook 及 Apple 只資助卵子冷凍而非其他的成孕方式,是對「人們該如何 『生育』發出一個有力的訊息」。她認為這是向女性表示「平衡家庭、感情關係和事業全然只是女性自己的責任。她們應該要承擔一切,因為問題正出在女性的身體上。」

延遲生育,延遲家庭,延遲生活

假若將來卵子冷凍技術普及的話,我們的人生規劃以至生活形態或有翻天覆地的改變。這將會成為打工一族在生育前爭取更多時間在事業上拼搏的手段。當生育年齡延後到 40 甚至 50 歲,父母與子女間將面對數十年的年齡鴻溝,與新一代的教育和溝通也將變得更困難,世代問題亦進一步惡化。

對許多勞碌奔波的打工仔而言,退休才是生活的開始。但隨著醫療技術進步,人類壽命日漸延長,身體健康亦更受保障,退休年齡將有再延後的空間。加上生育技術令延後子女出生年時間,其自立時間亦可能隨之延遲。養育重擔一日未卸下,真正退休之日更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