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痕跡」的恐怖由來

A+A-
加拿大籍外科醫生 Wilder Penfield 就是為大腦外露的病人,進行大腦觸覺測試的始創者,並製作了著名的「大腦地圖」。  圖片來源:MO COSTANDI
加拿大籍外科醫生 Wilder Penfield 就是為大腦外露的病人,進行大腦觸覺測試的始創者,並製作了著名的「大腦地圖」。  圖片來源:MO COSTANDI

電影「沉默的殺機」(Hannibal)中主角漢尼拔在受害人還生存的情況下剖開頭顱,烹調人腦。單是想像,已讓人毛骨悚然。不過,出生於 1891 年 1 月 26 日的加拿大籍外科醫生 Wilder Penfield,就是為大腦外露的病人,進行大腦觸覺測試的始創者,並製作了著名的「大腦地圖」。

1916年,Penfield 在牛津大學的哺乳動物物理實驗室,接受過諾貝爾醫學獎得獎者 Charles Scott Sherrington 指導。 圖片來源:MO COSTANDI
1916 年,Penfield 在牛津大學的哺乳動物物理實驗室,接受過諾貝爾醫學獎得獎者 Charles Scott Sherrington 指導。 圖片來源:MO COSTANDI

Penfield 的父親和祖父都是醫生,他的姐姐患有癲癇症,腦部長有惡性腦腫瘤。他身為外科醫生和神經學家,自然更決心要治好自己的姐姐,他決定要替姐姐切除近乎整個右額葉(frontal lobe),在當時是非常冒險的腦部手術。手術過程和現今的大多腦部手術一樣,需要病人保持清醒,以確保不會誤動到大腦關係到語言、記憶、認知等重要功能的部位。手術成功保住姐姐的性命及讓她回復正常生活,但好景不常,在兩年後她的惡性腫瘤復發,最終返魂乏術。

他姐姐的病例,鞭策他要更努力進行大腦研究。在得到洛克菲勒基金會資助下,於 1934 年他開辦了蒙特利爾神經科學研究所,並親自擔任研究所長,該研究所是後來許多重要腦神經科學研究的搖籃。在 Penfield 指導期間,研究所治療了多達 1,132 名病人,累積了許多寶貴的腦科手術經驗和神經學知識。

他對嚴重癲癇患者施行外科手術,切除或破壞引發癲癇的大腦神經細胞,並以局部麻醉讓病人保持清醒,及利用探針和微電流刺激大腦病處周邊部位,觀察患者的反應,以精確掌握需切除的部位。不過 Penfield 卻意外發現這些電流刺激,同時會引起病人的幻覺,覺得好像有人正觸碰身體某些部分。

Penfield 把握機會,在進行手術的同時,進行另一項前所未有的實驗。他讓正接受局部麻醉的病人指出當時的感覺,並把病人的反應和刺激的部位一一記錄下來。例如他發現刺激顳葉(temporal lobe,大腦兩側底下的部位)可引起綜合性的反應,如記憶,包括聲音、運動、顏色等。這些刺激起的記憶,又往往異於尋常,是那些平時不能憶起,例如是小時候發生的事。神奇的是,假如 Penfield 再刺激同樣的區域,完全相同的記憶又會再彈出來,如某一首歌、兒時的片段,這種物理性質的記憶稱為「記憶痕跡」(engram)。

他和神經科學家 Herbert Jasper 把研究結果結集成書(Epilepsy and the Functional Anatomy of the Human Brain,並在 1954 年得以出版。研究過程看似相當恐怖,實驗結果無疑是神經科學的重大突破,讓人重新思考幻覺、記憶與真實體驗的關係。而 Penfield 早於 1921 年便說過:「腦部手術是可怕的專業。如果我沒有認為它將會在我的人生中有所不同,我應該會十分討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