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義(populism)一詞可純粹解作反精英主義的政治運動,向不理大眾意見的政治體制反撲,不一定帶負面意義。然而,當民粹被野心家利用,當作政治鬥爭的權力籌碼,危險便會隨之而來,波及社會各階層。南美國家委內瑞拉落得早前飢民處處、民不聊生的悲慘下場,一定程度上也可歸因於民粹泛濫帶來的惡果。
現時的委內瑞拉已淪為一個「失敗國家」,4 分 3 人民在 2016 年平均消瘦 19 磅,兒童營養不良情況到達危機級別,面臨嚴重的人道災難。至此窘境,除了因為油價大跌導致委國收入大幅減少,委國失敗的社會主義政策也是經濟崩潰的主因之一,像工農業國有化、政府糧食配給控制等措施不但沒有推動經濟發展,更讓官僚從中貪污謀利,引致政府腐敗程度為美洲多國中最高一個。
雖然委內瑞拉陷入當前境況並非直接因民粹主義而生,但委國的民粹政客責無旁貸,助長全國歪風。前任總統查韋斯(Hugo Chavez)及現任總統馬杜羅(Nicolas Maduro)均是民粹政客的人辦,聲稱代表人民「與美國帝國主義者與其走狗鬥爭」。在查韋斯 14 年的民粹統治下,擁有大量石油、本應富甲天下的委國逐漸衰落;馬杜羅無力回天,更是加速衰亡。
The Atlantic 刊文指出,民粹主義在 3 方面促使委內瑞拉分崩離析:
1. 短益長痛
所有政客都渴望民眾支持,無不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但經濟學家 Sebastian Edwards 表示,民粹主義者多數訴諸自身統治正當性於人民,所以他們若要維持人民支持,必須在短時間創造經濟成績,也因此,民粹政客更常帶來「短期利益,長期痛苦」(short-term gain and long-term pain)。以委內瑞拉前總統查韋斯為例,他在 1998 年以「反建制」形象參選總統,聲稱會救活經濟;在其後 14 年,他不斷濫用石油利益,大興土木,以支持經濟增長。於是,沒有積穀防飢的委國每年財政出現赤字,債台高築,必須承受民粹帶來的惡果:沒有外匯儲備,高失業率,糧食不足。
2. 民主失效
拉丁美洲研究學者 Kirk Hawkins 認為,無論是左翼還是右翼,民粹主義都衝擊民主制度,損害法治和權力制衡。民粹政客相信透過選舉投票可展示人民意志,然而,他們大多對選舉機制外其他民主機構置諸不理——憑著「民意」,政客以「團結人民」之名為所欲為,甚至不惜剝奪反對者的自由權利;在他們眼中,領導者至高無上,監察行政的都是阻礙。結果,像委內瑞拉,在 20 年的民粹統治下,各種自由均告倒退,反對派被收監打壓、選舉及法院失去公信力。政局如此,又如何救助經濟?
3. 長期侵蝕
羅馬非一天建成,民粹也非一日侵蝕委內瑞拉,經歷 20 年的民粹統治,委國才變成今日模樣。查韋斯在 1990 年代尾初掌權時,的確挑戰了固有的貪污統治精英。但是,當查韋斯接連當選,權力鞏固,他開始搾取窮人選票、對抗政變,逐漸變成極端民粹社會主義者,破壞民主制度和國家經濟。
委內瑞拉會變成怎樣?前路茫茫,在連日來的政府人民衝突中,已有近 70 人死亡,誰知要多少人犧牲才會令當權者醒覺,放下屠刀,與人民結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