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yashi:上世紀的想像力(中)

A+A-
明治 23 年(1890)歌川國輝「帝國議會眾議院銘鑑」。 圖片來源:五拾画廊 fifty-gallery

上回講到明治初年,科幻小說反映出日漸高漲的民權呼聲。1889 年,日本頒布「大日本帝國憲法」,翌年進行眾議院議員選舉及舉行國會,某程度上實現了當時的訴求。小說的題材亦由民權烏托邦,慢慢轉為國家民族。

故事取向由期望能夠平民參政、社會改善向上的烏托邦,漸漸轉為國家中心、愛國忠軍、軍事擴張。杉山藤次郎幻想歷史小說「豐臣再興記」,是講述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後,再借神魔之力統一世界、成為地球大帝的奇幻故事。

曾任大藏省(財務省前身)官員的矢野龍溪,渡英法視察議會政治後,有感西方國家口講民主,卻是不斷進行侵略的軍事帝國。1890 年回日後於報紙連載「浮城物語」,後結集出書,故事講述主角二人廣集義士,揚帆南下,沿途打擊海盜外敵,一面奪船向印度洋進發。故事被認為倡議國家南向武力擴張,鼓吹戰爭,是由「民權」轉向「國權」的關鍵點。

另一方面,西方思想在明治時期大量流入日本,尾崎行雄提倡「科學小說」,希望透過文字普及科學知識、啟蒙民智。例如,灘岡駒太郎的「人身體內政事記」想定兒童為讀者,將人體器官機能比喻作社會運作,介紹人體構造、生理機能等衛生知識。但另一方面,灘岡以國家政府為類比,將「精神」比作天皇,「脊髓」比作總理大臣等,在說明生理知識的同時,又植入大日本帝國的政治印像。國家體制與個別身體被賦與可對照的關係,下部的個人為上位國家的投影。

當然,並非所有當時的小說都在彰顯愛國主義。在村井弦齋筆下,男親女愛成為主題。 1898 年的「桑之弓」的主角推動日俄通婚,幻想日本與俄羅斯中間的西伯利亞地區建設中立國,透過愛的「緩衝地帶」達到兩國和平。筆者打到這句,也覺得無比肉麻。要數村井最著名的作品,一定是「食道樂」。故事講述一眾角色研究料理,改善社會衛生健康,途中穿插戀愛劇情,感覺有點像現今美食類漫畫的始祖。作品非常暢銷,在夏目漱石的短篇「琴之空音」中,甚至出現某角色在閱讀「食道樂」的場面。食色性也,自由戀愛是摩登的表現,兩性角色擁有對身體的自主權,是明治開化的思想進步表現。

下篇再續。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