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街道改名,不要殖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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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MICHELE TANTUSSI/AFP via Getty Images

德國推行非納粹化(Denazification)及反思的努力有目共睹。但對居於在柏林市內非洲區,一條名為 Petersallee 街道附近的人來說,納粹、殖民、屠殺的事蹟似乎仍縈繞不斷。納粹於 1939 年將街道命名為 Petersallee,以紀念德意志帝國時代,建立殖民地「德屬東非(Deutsch-Ostafrika)」的領軍人物 Carl Peters。最近,Petersallee 及其他街道的命運終於塵埃落定。數月前,柏林官員同意重新命名 Petersallee 和其他兩條街道,並將以非洲抵抗殖民的戰士命名。

對 38 歲的社會科學家及人權活動家 Joshua Kwesi Aikins 來說,Petersallee 的名字一直衝擊自己內心。Aikins 是土生土長的德國公民,父親則是加納人。「他們會說:『瞧,Carl Peters 是我們帝國的奠基者,我們要敬重他。』」

德國的殖民活動主要在 1884 至 1918 年間進行,與其他列強相比較短,但仍為非洲人帶來傷痕。德意志帝國曾在今天的加納、多哥、喀麥隆、盧旺達、布隆迪、坦桑尼亞及納米比亞一帶建立殖民地,期間曾屠殺非洲人。除了納米比亞曾發生數萬人的屠殺事件外,馬及馬(Maji Maji)起義估計亦造成 75,000 名反抗戰士死亡

當中 Peters 便於 1891 年,下令屠殺兩個村落的土著。即使 Peters 於翌年因殘暴管治被召回德國,並遭解職,但其後曾獲威廉二世讚譽,希特拉更視其為保護德國在非洲利益、獲納粹認可的英雄人物。

歷史學家認為,德國政府無疑冷待了過去的殖民歷史。一直以來,德國正式道歉、賠償等處理納粹歷史的方式受到稱讚,但對過去的殖民暴行似乎有所忽略。紀念德國殖民者的街名、紀念碑,仍在全國各地豎立,學校只有一小部分國家殖民史的課程,迄今仍未就屠殺道歉,「種族滅絕」一詞亦只是去年才得到官方採用。

圖片來源:MICHELE TANTUSSI/AFP via Getty Images

至於 Petersallee,柏林市參議院曾於 1986 年,把街道代表的榮譽轉給 Hans Peters,一位反納粹、拯救猶太人的德國人,但「換藥不換湯」的處理令人質疑當中的誠意。

不過,亦有居民對於街道命名的爭議不以為然。接受「德國之聲」訪問的幾位居民分別表示:「Carl Peters 在非洲的時候,我甚至仍未出生」、「我們與以前的殖民主義者沒有任何關係,就不能放下包袱嗎?」是以有人成立協會,反對重新命名街道,並在 2011 年,成功收集約 1,500 個簽名表達訴求。其後,協會亦提出類似當年榮譽轉移的方案,提議 Petersallee 附近同樣以殖民主義者命名的 Nachtigalplatz,由原來以德意志帝國領事 Gustav Nachtigal 為名,改為紀念神學家 Johann Nachtigal。

對支持改名的 Aikins 來說,工作仍在繼續,改名只是一個起點:「我們需要全市的紀念活動,以帶來實際的改變。通過回憶殖民,記住反殖民的觀點。」但對於想要保留街道名稱的人來說,除名反而與刪去史做法相似,Petersallee 這個名字,反而可以成為教授國家殖民歷史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