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稅是公民責任。但早前中國國內傳出范冰冰逃稅上億,於演藝界激起千層浪,不少藝人均被指涉及逃稅,包括自稱「愛國無罪」的「戰狼 2」導演兼主角吳京。然而,在中國逃稅的公民並不限於一小撮影視明星,即使在大眾層面,逃稅者亦大有人在。「經濟學人」訪問化名劉先生的北京司機,探討政府稅改措施及國民逃稅的關係。
劉的收入遠高於免稅門檻,但當記者問及有沒有繳交個人所得稅時,劉指:「當然沒有,我不是白癡。」儘管逃稅,劉卻從未受過任何法律後果。數字亦反映了個人稅收少的情況。去年,全國個人所得稅收入為 11,966 億元,佔全部稅收百分比約 8%,與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的平均 24% 相去甚遠。
中國的個人所得稅範圍並不限於工資薪金,還包括稿酬、經營、利息、股息、紅利、財產租賃、轉讓等。據中國官方披露,目前有 1.87 億人繳交個人所得稅。但有前財政部官員表示,在 2015 年時,中國個人稅的納稅人口實際只有 2,800 萬,佔總人口不足 2%。而且當中工資薪金更是個人稅收的主要來源,佔 6 成以上,亦即大部分個人稅均來自打工一族。
由於法律要求公司扣起一部分工資上繳稅局,不少大城市裡的受薪專業人士,認為自己在稅收中負擔著不合理的比例。相反,部分更高收入人士,他們的收入通常不會以薪金支票形式出現,不用扣起。像劉先生這樣走灰色地帶的人便是一例,他發現,自己的職業要逃避稅局目光相對容易,因為工資不用經公司上報。即使是工資收入者,亦可以以現金支薪方式逃稅,只要僱主同意,其申報收入便可低於徵收所得稅的最低水平。這種做法對僱主來說也是「雙贏」,因為老闆可以藉此避過能高達員工薪金 40% 的社會保險費用。
對於廣大的逃稅漏稅國民,中國政府有何妙法?本年 10 月 1 日,在新的稅務改革下,個人稅的應課稅門檻,由每月 3,500 元人民幣,提高至 5,000 元人民幣。由此,需要繳交個人稅的人數,已下降至 6,400 萬人。中國財政部方面認為,免稅門檻提高後,每月收入 1.5 萬元的受薪人士,每月可節省下約 1,000 元。加上來年 1 月起,對教育、長者護理和租金等徵費作特別扣除,將進一步令稅收減少。稅改將導致政府 3,200 億元人民幣的收入損失,約為政府現時個人所得稅收入的 4 分之 1。
如此一來,是否代表政府公然「放生」部分逃稅國民?據報,改革還包括令企業更難以現金支薪的漏洞,避過社會保險繳費。年收入超過 6 萬人民幣的人,來年起須提交納稅申報表。德勤中國稅務及商務諮詢總監湯愛倫認為,未來將有愈來愈嚴謹的查稅行動。Cuatrecasas 律師事務所的 Grace Lin 亦表示,新例的反避稅條款,會令許多打算逃稅的人「重新考慮」。
不過,劉先生卻認為一切只是政府的虛張聲勢,即使有新規定,大多數人仍不會交稅。「人人都知道『過牆梯』始終無法再走。但工作的人不願交稅,是因為他們不相信政府會明智理財。」他更指「一帶一路」,事實上是對貧窮國家送大禮。「政府根本自知,對稅務問題由視若無睹變成盯緊,只是出於政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