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用高年級「實習生」,日本百歲玩具品牌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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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卡娃娃(リカちゃん)已在 2017 年迎來了系列 50 周年紀念。 圖片來源:KAZUHIRO NOGI/AFP/Getty Images

日本超過百年的公司所在多有,能夠屹立不搖還不斷創新高的,不外乎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生活用品,或是從家電出發的科技大廠。不過今年聖誕節最大的驚喜,就是一家創立近百年的老牌玩具大廠多美(Takara Tomy,タカラトミー),竟然能克服高齡化危機,搶下排行榜第一。

過去十年來,在荷里活電影如漫威系列、DC 系列、樂高系列及變形金剛等的帶動下,全球玩具市場幾乎都被歐美品牌席捲,本土業者只能瞠乎其後,多美也不例外。2012 年面臨到內外夾殺的經營危機:日本市場節節敗退,原本投入大量資源強攻的美國事業狀況不如預期,不但被迫資產減值,最終更以虧損作收,裁員將近一成,營業利益僅剩 25 億日元。

不過短短 6 年,多美卻有如浴火重生般。2017 年度的營業利益 131 億日元,創史上新高。公司甚至雄心勃勃的喊出「2020 年獲利 140 億日元」的超高目標

反敗為勝的關鍵,可能會讓你跌破眼鏡:聘用高年級「實習生」!

延攬退休員工,是多美的改革方向之一。 電影「見習冇限耆」劇照。

對一般企業來說,熟悉商品企劃、試作、品質管理,特別是生產的資深員工,可說是公司寶貴的資產,對多美來說也是如此。招牌玩具不論是鐵道模型、莉卡娃娃(リカちゃん)等,都誕生在日本經濟起飛「大量開發、大量生產」的時代,當時員工熟悉的是商品開發到生產為止的一貫流程,他們既是公司的支柱,也是開創輝煌時代的靈魂。

但如同大部分的高齡企業,這些擁有豐富經驗員工陸續退休後,出現技術經驗傳承的斷層,這正是多美經營危機的開始。2014 年,多美的第三代接班人富山幹太郎為了重建公司,對外招聘日本可口可樂前副社長梅伊(Harold George Meij)擔任社長兼行政總裁,成為改革舵手。

與一般新任行政總裁大刀闊斧改革不同,梅伊上任後,第一件事不是急著創新,而是延攬退休員工。

梅伊知道,玩具產業與其他行業不同,如同電影與動漫一樣,每個玩具都有自己獨特的小宇宙。如果只是隨便為了創新而創新,反而會破壞長久以來招牌商品所營造出的世界觀,開發、生產的 know-how 也會就此中斷。

為了突破這種矛盾,梅伊回聘年屆 60 歲退休的資深員工,這些曾歷經日本國內工廠製造生產的時代,或是針對招牌商品的核心,具有不可或缺的技術與知識者,任命他們為「榮譽幹部」,同時讓年輕員工成為他們的直屬部下。透過讓資深員工和年輕員工組隊合作等,以協助傳承技術經驗。

索斯機械獸系列的組裝方式亦因應現代孩子的情況作出改變。 圖片來源:Alessandro Di Ciommo/NurPhoto via Getty Images

這個「新舊混合」的做法產生了令人驚喜的化學反應。以今年 35 歲的招牌商品「索斯機械獸系列(ゾイド)」來說,這款以恐龍和動物為主題的組合式玩具,過去幫多美創造了 830 億日元以上的累積營業額,但就跟電影「反斗奇兵」中的主角胡迪一樣,面臨老化不再受歡迎的窘境。

過去要組裝索斯機械獸,就和組裝模型一樣,必須用小鉗子把必要的各個零件剪下來。但現在的小孩既不會使用鉗子,也沒耐性組裝,年輕員工於是提出組裝好再賣的務實意見。但資深員工反對:「沒有親手組裝的過程,這玩具就失去他的靈魂!」

看似衝突的雙方,最後卻激盪出創新的火花。這個新舊團隊最後提出:「發掘、復原機械生命體」的概念,也就是把已拆分好的零件包裝起來,不用小鉗子也可以組裝。一個既保留了靈魂,又符合現代需求的商品於焉問世。

多美的例子說明,高齡化不是企業的危機,反而可以成為轉機。創新不是一昧的天馬行空,聘用退休員工也不只是企業形象或社會責任,只要搭配得宜,反而能激發出更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