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孩子:如何鑑定難民是否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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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幾年前,中東有成千上萬的未成年男女逃至德國等地,但很多人一旦抵步或入境不久便告「消失」。2017 年初,聯邦刑事警察局錄得逾 8,400 名未成年的失蹤難民,踏入今年則回落至約 3,200 名。但「聯邦無人陪伴未成年難民協會(Bundesfachverband Unbegleitete Minderjährige Flüchtlinge,BumF)」的調查顯示,實際情況正好相反,不知去向的人數稍有上升趨勢

非牟利組織 BumF 針對無陪伴未成年難民的失蹤情況,詢問超過 720 名在兒童及青少年福利範疇工作的專家,受訪者表示年輕難民有時或時常失蹤的比率,由前年的 32.2% 微增至 35%。BumF 負責人 Tobias Klaus 表示:「專家們認為,大部分青少年均在剛開始留德時失蹤,亦即是受到臨時照顧期間。」表示有時或時常年輕難民在參與「協助青年」計劃期間 —— 即無人陪同的難民在滿 18 歲後仍可享有青年福利支援 —— 失蹤的受訪專家,亦從前年的 14.1% 升至 20.1%。

這些通常介乎 14 至 17 歲的青年為何擅自離開?受訪的專家們相信,那是為了投靠親屬或熟人,因而奔赴其他歐洲國家,或德國其他地區。Klaus 舉例:「假如一名青年在慕尼黑獲收容,表/堂兄弟則在漢堡,慕尼黑青年福利辦公室可要求漢堡方面承擔責任,對方卻不一定要遵守。」根據聯邦移民與難民辦公室,這個程序旨在確保「以兒童的最佳利益提供住宿、照顧、支援和幫助」,惟 BumF 反指制度漠視孩子的興趣和需求,僅在乎一個聯邦或自治區是否收容了相對多或少的年青難民。

專家推測,一些「失蹤」的未成年難民怕被遣返回國,因而擅自逃走。 圖片來源:路透社

另一個未成年難民「失蹤」原因,或與他們的未來有關。Klaus 解釋:「他們很多都怕被遣返回國,或自覺申請庇護無望。」德國聯邦刑事警察局的統計顯示,失蹤難民最多來自阿富汗,他們時常受到驅逐出境的威脅;摩洛哥和阿爾及利亞的難民亦極難留德,是以未成年的失蹤率亦較高。但真的所有失蹤的年輕難民均為「未成年」嗎?鑑於在德國,未滿 18 歲而無家人陪同的難民不能被遣返,甚至有權即時上學或接受培訓。既然有人因此虛報年齡,自然不排除亦有人為了逃避鑑定而溜走。

比利時、意大利及瑞典等歐盟國家早已實施強制性年齡檢定,以 X 光或磁力共振進行確認。而在德國,檢定難民年齡的測試各邦不一。但去年德國醫學協會以道德及醫學理由,拒絕衛生部提出以 X 光強制檢定年齡的議案,令討論戛然而止。批評者指 X 光有可能傷害身體,檢測的準繩度也有待商榷。某些腕骨最初確在年輕時由軟骨組成,其後逐漸骨化,這個與年齡相關的發展過程,確是能以 X 光檢定。但每個人的發展速度不一,所以若以手骨的 X 光檢定年齡,錯誤或多達 3 歲。

德國政府有意強制未成年難民接受 X 光檢查確定年齡,但遭醫學界反對。 圖片來源:路透社

作為替代方案,衛生部長 Jens Spahn 投資 100 萬歐元,研究能否利用超聲波來檢定年齡。應用科學研究機構 Fraunhofer Institute 就此開發出一個小於鞋盒的便攜式裝置。Spahn 強調:「我們需要檢定他們的年齡,因為這對批核庇護的程序有所影響,而有存疑之際,亦會牽涉法律程序。這正是為何我們需要找出方法,盡量減低創傷。」研究預計於 2020 年底得出結果,德國醫學協會會長 Frank Ulrich Montgomery 亦表示歡迎,但重申結果的可信性有待測試。

雖然難民協會 Pro Asyl 的法律政府負責人 Bernd Mesovic 依舊反對,指此舉是把無人陪同的未成年難民視作罪犯,但來自敍利亞的 Juody Yuon 倒是支持鑑定。他在 16 歲時抵達位處德國與奧地利邊界的 Passau,其後接受了手臂 X 光檢查,讓當局得以確定其年齡。「我認為年齡檢定沒問題。」Yuon 直言:「假如有人謊報年齡,你不會知道他是否在其他方面也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