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倫理悲劇:家暴與虐兒的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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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日本千葉縣 10 歲女童栗原心愛疑遭父親長期虐待至死,事件造成全國轟動。經調查發現,女童母親多次目擊孩子受虐,卻未有出手阻止,反而一同辱罵女兒。她事後解釋:「我以為女兒遭受(丈夫的)暴力對待,自己就不會遭殃。」令人痛心的是,不少日本女性同樣身陷家暴與虐兒的惡性循環,非但不能自救,甚至禍及兒女。「朝日新聞」早前訪問了一些過來人,了解這些受害人的痛苦及掙扎。

「無法依靠母親,只能避免惹父親不快來過活。」漫畫家藪內優(やぶうち優)這樣直率地形容童年生活。從她的小時候,母親便遭父親辱罵和毆打,並逐漸被逼得無力逃離。每當父親質問是誰的錯,藪內和妹妹為免被打,只好說是母親,母親因而被打。翌日,母親則跟她們姊妹倆說「都是你們的錯」,繼而對二人暴力相向。

藪內升讀高中後,老師發現她父親的暴行,獲得當局暫時保護。多年來,藪內怨恨毆打自己的母親,但得悉母親曾向娘家求助,試圖作出反抗,而自己亦已為人母後,開始有所改觀。「我想當時她在恐怖之中,已經筋疲力竭吧。有些家庭光靠父母一方保護兒女是行不通,能讓人安心諮詢的機關是有必要的,我們也該正視加害的背景。」

電影「小偷家族」劇照。

作為妻子兼母親,女性在這處境更加痛苦。關東一名 30 多歲的女性過去 10 年,一直被丈夫辱罵「你好無用」,並遭對方暴力對待,令她認定「我太糟糕所以惹怒他」。而當她向丈夫表示,孩子做錯了甚麼,丈夫就會怒不可遏,大罵「都是你太寵他」,邊罵邊把孩子鎖進浴室,並稱之為「教訓」。當時她想「也許丈夫這種管教才是對的」,無法加以阻止。

她即使以家暴為由,與孩子受到當局保護後,仍與丈夫見面。「沒有(他的)指示,我不知下一步該怎麼樣。」直至她得到支援辦妥離婚,現與前夫斷絕來往,並和孩子一同治療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事實上,很多家暴受害者除了遭受暴力,也會被丈夫長期怒罵「你無能,甚麼也做不到」、「只要按我的說話做就好」,令她們自信盡失。

非牟利組織「女性網絡 Saya-Saya」代表理事松本和子強調,夫婦間其中一人為完全支配對方而使的暴力,無論身心或經濟上,均為家暴。很多加害者均以「管教孩子方式太差」為由,不斷以言語否定受害人,並長期暴力對待,令後者放棄思考,僅以加害者的想法為行動標準。久而久之,光靠受害人也無法無護子女。很多親子受到嚴重家暴,卻因懼怕加害者的糾纏及對生計的不安,一直無法逃開。

御茶之水女子大學名譽教授戒能民江對家暴問題素有研究,她指出:「雖然很多家庭同時發生家暴及虐兒,但地方組織往往把兩者切割,認為虐兒事件僅要支援兒童,而家暴事件僅要支援受虐的配偶。我們有必要一併支援。」她更表示:「加害者把配偶及子女當作自己的物品、覺得對他們『做甚麼都可以』的這種錯誤心態,才是根本問題。我們有必要把零容忍暴力的訊息宣揚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