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美:舊式塗改液銷量回升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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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數碼年代,文書工作絕大多數以電腦處理,需要人手書寫的情況更愈來愈少。傳統文具用品因而需求大減,銷量普遍大幅下滑。不過,舊式塗改液卻是例外。

具有黏性,容易乾涸,對用家來說頗為不方便的舊式塗改液 —— 通常是瓶裝並在瓶蓋附帶一支小毛帚,今日看來雖是過時產物,但如「大西洋」記者 David A. Graham 所形容,它們儼然是「數碼化辦公室興起下的倖存者」。據其引述,近年舊式塗改液的銷量不跌反升,在 2017 年,文具生產商 BIC 旗下主力生產塗改工具的 Wite-Out,銷售額便攀升接近 10%,堪稱數碼世代一個不解之謎。

David 表示:「在打字機被視為辦公室和教室主要工具的年代,塗改液是一件何其重要的必備產品,如今的新一代或難以理解。」誠然,塗改液是跟隨電腦普及前,辦公室最大型的文具 —— 打字機而誕生的重要發明。旨在幫助用家糾正他們的植字錯誤,而不需要更換一整張紙,重新再打一遍。而在塗改液面世之前,若在打字機打錯字,或使用墨水筆的手稿出錯,一般做法是以黏條或貼紙之類的產品,蓋住錯誤位置。

世界上第一種塗改液,來自一位經常打錯字的打字員。在 1956 年,Bette Nesmith Graham 礙於自己經常出錯,便利用蛋彩畫顏料,在家中廚房用一台普通攪拌機混合,製造了最初的塗改液 Liquid Paper。到了 1965 年,德國生產商 Tipp-Ex 開始大量製造塗改液,一年之後,兩位文員 George Kloosterhouse 和 Edwin Johanknecht 將之改良,開發一種在影印文件時不會察覺到有塗改痕跡的產品,也就是 Wite-Out。

不過,打字機早已從現代辦公室退役,淪為垃圾或者博物館收藏品,甚至在「無紙化」趨勢之下,愈來愈多文書工作都只需要在屏幕上處理,連列印都不需要。紙張正逐漸消失於現代辦公室,打印機的銷量亦直線下降。據分析公司 Technavio 的報告顯示,美國的文具及辦公用品市場近年大致上並無起色 —— 維持在 2015 年的 864 億美元至 2018 年的 875 億美元。當中,造紙行業的前景尤其令人擔憂。

理論上,擁有更多便捷替代品的舊式塗改液,早應該被時代淘汰,但過去十多年來,其銷情仍然有著良好韌性。據 NPD Group 所追蹤的銷售數據,舊式塗改液的銷售總額,雖然在 2016 年到 2017 年間跌了 7%,但從 2017 年到 2018 年又回升了 1%。相對而言,較新式的塗改帶銷量維持平穩,而塗改筆仍持續下跌。更為意外的是,專門生產 Wite-Out 和 Tipp-Ex 的 BIC 表示,2015 年到 2017 年塗改液產品的市場份額,正從全球文具的 5% 佔比增加到 9%。

但到底是哪些用家對舊式塗改液情有獨鍾,則無從考究,眾說紛紜。BIC 發言人認為,由於公司在歐洲為 Tipp-Ex 產品推出了一系列奇怪而有趣的 YouTube 廣告,或是刺激銷量和吸引年輕消費者的原因之一。網媒 AdWeek 高級編輯 Robert Klara 甚至表示,塗改液銷量回升,或是來自一些使用塗改液進行創作的當代藝術家。

David 指,這些說法聽起來是有點荒謬,但的確存在一些實用功能以外的原因,令舊式塗改液得以避過時代沖刷。例如,如今新生代分外迷戀一些獨特的文具,所以,即使紙張銷情下降,高級文具產品仍然預期會一定增長。

NPD 辦公室用品業務總裁 Tia Frapolli 便指出,或受益於近年流行的「子彈式筆記(Bullet journal)」或手寫信件熱潮,紙張書寫正有復興趨勢,而塗改液或捲土重來,成為年輕人的常用工具。就如 David 形容:「對這種物質的迷戀,性質近似於喜歡手作或小規模製造的產品:比起如今直接按一個『返回鍵』,(塗改液)掩蓋錯誤的做法雖然實際上並不完美,但它更容易令人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