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瓜多爾謀殺率暴跌,歸功於黑幫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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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洲黑幫 18th street gang 的成員正在比劃幫派手勢。 圖片來源:Jose CABEZAS/AFP/GettyImages

在世界任何地方,極少有政府承認黑幫是合法的。例如在香港,假如隸屬或自稱是三合會社團的成員,均屬違法;在美國,雖然參加幫派並非犯法,但不少幫派成員會參與違法行為,因此政府亦建立資料庫作監視。厄瓜多爾本是個犯罪率較高的國家,在 2007 年,政府頒佈把黑幫合法化,令人震驚,但更意想不到的是,在十多年後的今天,謀殺率暴跌了。

2007 年,厄瓜多爾前總統拉斐爾勝出選舉後,強調要更關注社會保障,並提出一個史無前例的做法,將黑幫重新塑造成一種向政府註冊的文化社團,政策意味著成員亦會收到社會保障,頗受到社會上的幫派歡迎。

在 2017 年,來自紐約市立大學的社會學家 David Brotherton ,親身到厄瓜多爾實地考察,對主要幫派如「拉丁國王(Latin Kings)」和「拉丁皇后(Latin Queens)」,進行民族誌研究。他自 90 年代開始,已主張美國的政策,是把幫派病態化。Brotherton 的研究發現,自 2011 年到 2017 年,厄瓜多爾的謀殺率從每十萬人中有 15.35 人死,減少至 5 人。Brotherton 本來以為犯罪率下降,可能歸功於執法團體(如警察)的改革,但花了近一年遊歷和訪問幫派頭目,他發現其實是黑幫有所改變。

Brotherton 說:「幫派都以一種社會運動或文化社團的形式活躍。」他發現,曾經是暴力團體的「拉丁國王」轉型創業,成員參與餐飲業或平面設計,甚至有資深幫派成員與警察合作,協助犯罪分析;他們亦會與曾經發生過衝突的幫派合作,例如舉辦大型的嘻哈音樂會;另外亦有幫派成員在大學修讀憲法和社會工作。

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接受這個轉變。有些幫派成員覺得,這些「軟化」了的黑幫離經叛道;在較保守的城市如瓜亞基爾(Guayaquil),政客雖然不喜歡此法案,卻又不得不遵從,變相不會投放較多資金支持改革。

事實上,支持幫派改革的計劃未必需要很多資源。例如,文化部在一些貧窮的社區裡,讓人們參與街頭塗鴉和藝術;亦有基金負責職業培訓和建立社區中心;厄瓜多爾天主教大學則資助了 15 名「拉丁皇后」的成員修讀護理課程。

厄瓜多爾的成功,成為其他地方的學習對象。例如在 2012 年,有厄瓜多爾的幫派成員到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分享經驗,巴蘭幾亞市(Barranquilla)市長計劃在當地照辦煮碗;另外,成員亦曾到尼加拉瓜與警察和社區領袖會面,現在正計劃要前往薩爾瓦多。

Brotherton 認為,厄瓜多爾的經驗不止能夠在美國應用,放諸全世界亦可。當被問及,這項研究會否推動某些活動合法化,例如毒品或性工作?Brotherton 表示:「重點是循序漸進和理性的政策,以達至社會監管的目的。」他續指,此乃「偏差放大(deviance amplification)」的概念,意思是愈想阻止某種行為,便愈不應該禁止它:「想要達至社會控制,最有用的一個手段,是社會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