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內瑞拉會否淪為下一個阿富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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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國內認受性僅剩 20%,馬杜羅依然不倒。 圖片來源:路透社

委內瑞拉「臨時總統」瓜伊多(Juan Guaidó)宣稱取得部分軍方支持,日前發動民眾起義試圖推翻馬杜羅(Nicolás Maduro),最後卻失敗收場,令情勢更形詭譎。有墨西哥學者及專家警告,馬杜羅得到民兵集團支持,背後有縱橫交錯的既得利益網絡,假如沒有周詳的政權過渡安排,馬杜羅倒台後的委內瑞拉,勢將淪為下一個兵連禍結的阿富汗。

墨西哥政治社會學講師 Nicola Morfini 與公共政策資深顧問 Roberto Valladares 在「半島電視台」新聞網撰文指出,委內瑞拉危機爆發以來,累計有超過 300 萬委內瑞拉人逃難國外,每 7 名兒童就有 1 名營養不良。委內瑞拉國內更加暴力叢生,平均每 10 萬人口便有超過 80 人遭謀殺,比率冠絕拉丁美洲,如今局勢更有惡化跡象。

反對派國會議長瓜伊多,自今年 1 月宣佈就任臨時總統以來,雖然得到美國、部分西方及其他拉丁美洲國家承認,但馬杜羅政權依然屹立不倒,令委內瑞拉出現「雙總統」的政治僵局。正當杜林普口頭上警告,可能會軍事介入支援瓜伊多之時,俄羅斯已經率先派遣軍事人員到委內瑞拉,以實際行動支持馬杜羅政權,為委內瑞拉局勢再添變數。

支持馬杜羅的其中一支民兵組織,在 5 月 1 日出席集會聲援馬杜羅。 圖片來源:路透社

親政府的武裝犯罪集團

目前馬杜羅在國內的認受性只有約莫 20%,但仍能保住政權。背後關鍵除了有軍方支持,查韋斯(Hugo Chávez)執政 10 多年所建立的利益網絡,正為馬杜羅政權延命

文章指控,查韋斯和馬杜羅政府私相授受,把官職出賣予政治盟友,破壞政府官僚體制,讓他們得以透過政府機關貪污自肥,主要受益人包括有「委內瑞拉玻利瓦爾國家軍(FANB)」的軍方高層。

查韋斯曾經把國家最賺錢的經濟資源,包括數座礦場,給予軍隊指揮官控制。即使多個礦場如今經已關閉,但軍官依然能夠透過非法開採圖利,有軍方人員更被指參與毒品及能源走私,委內瑞拉政府卻視若無睹。因此只要馬杜羅繼續讓軍方領導圖利,便有望繼續換取軍方高層支持。

但支持馬杜羅的政治力量,終究不只有正規軍。查韋斯執政上台初期,尚未歸順的軍方曾試圖發動政變,查韋斯卻透過武裝自己的忠實支持者,以制衡軍方力量,成為民兵組織「玻利瓦圈子(Círculos Bolivarianos)」雛型。如今更演變成武裝集團「集團黨(Colectivos)」,成員數目據稱多達 160 萬

這些民兵集團美其名守護「社會主義革命成果」,實際上卻淪為武裝犯罪集團。政府准許他們控制部分社區,進行非法商業活動,以換取他們的政治忠誠,協助政府襲擊異見分子和示威者。過去 20 多年來,他們已經變成根深柢固的準軍事組織,不大可能倒戈支持瓜伊多。

瓜伊多在 5 月 1 日勞動節出席反政府集會發表演說。 圖片來源:路透社

委內瑞拉恐爆發內戰

評論文章認為,委內瑞拉的複雜利益網絡,與阿富汗的政治背景有相似之處,美軍在考慮軍事介入委內瑞拉時,必須汲取阿富汗戰爭的教訓 —— 美軍要推翻馬杜羅,就正如推翻阿富汗塔利班政權一樣易如反掌,但政權倒台後如何重建公共秩序,才是真正難題。

一旦反對派或外國軍隊推翻馬杜羅政權,委內瑞拉軍方可能會分裂成不同派系。相信親馬杜羅軍方與「集團黨」會發動大規模騷亂,或演變成血腥的街頭巷戰。假如美軍介入衝突,俄羅斯軍事人員不大可能公開對抗美軍,但他們可以在供應武器和物流上,在背後支援親馬杜羅集團。

這樣的軍事衝突,恐怕會令委內瑞拉社會土崩瓦解,公共秩序難以恢復。當政府機關徹底喪失基本調控功能,犯罪集團便得以大行其道,「集團黨」力量恐怕更加穩固,猖獗的犯罪活動和游擊戰,可能成為委內瑞拉的新常態,最壞情況可持續上數十年之久。

文章沒有明言反對國際介入,但作者呼籲,國際社會和反對派必須認清局勢。反對派不應天真以為群眾起義足以推翻馬杜羅,必須了解委內瑞拉背後的真正權力動態。如果外國勢力粗暴干預,卻沒有政權過渡的周詳對策,委內瑞拉必成下一個阿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