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高大廈叫甚麼名字?
阿聯酋杜拜在 2010 年竣工的哈里發塔(Burj Khalifa),樓高 828 米。但鄰國沙特阿拉伯興建中的吉達塔(Jeddah Tower)高 1,000 米,預計將在 2020 年打破紀錄。建築物高度一再刷新,或許值得媒體報道。但挪威奧斯陸大學政治學研究生 Haakon Gjerløw 和教授 Carl Henrik Knutsen 的研究,更關心不少摩天樓皆出自非民主國家的原因。二人在「華盛頓郵報」撰文,認為專制領袖比民主領袖,更鍾情於造價高昂但低效的建築項目。
二人根據 150 米或以上為摩天大廈的定義,翻查 1900 年以來,全球各地的建設數字。除去工業煙囪、電信塔等建築物,得出 4,704 座摩天大廈。隨後,他們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專制政權建立後,新建摩天大廈建築的數量亦應聲而起。他們判斷兩者具實質關係。此外,基於文化或地理原因,摩天大廈在特定國家,尤其中國或沙特阿拉伯更受歡迎。
至於為何強調,專制領袖鍾愛「低效」摩天大廈?他們指,這些項目佔大部分公共資金,卻沒有提升社會整體生產力。在專制國家興建的摩天大廈,其社會經濟方面的成本效益,表現往往不如民主國家的摩天大廈。原因在於民主國家的摩天大廈項目,乃隨收入及城市化發展而定,自然更合成本效益計算。是以,「建造一座特定的摩天大樓,可能會為美國曼哈頓帶來淨經濟收益,卻不會在杜拜帶來同樣利益。」
而且,專制國家的摩天大廈往往更鋪張浪費,例如更多空置居所和過大的空間面積等。他們以哈里發塔為例,表面上建築物雖高達 828 米,但其實頂部以下的 29% 高度只是「裝飾」,244 米以下才是最高樓層。
雖說專制領袖對國家有更強操縱力,但何以他們都愛摩天大廈?二人在研究中提出三項原因。一則純粹出於虛榮炫耀心態。二則,興建大廈的項目,可向親信輸送利益,提供受賄或賺取超額利潤的機會。三則藉將公共資源用於這些大白象項目,向國內外的競爭對手昭示自身能力。一座高大、引人注目的摩天大廈,可為國家帶來關注,且某程度上代表領袖的地位。回顧歷史,世界各地不同時期、地區的獨裁者,均特別容易把資源浪費在類似建築身上。以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為例,建造凡爾賽宮,當時的法國納稅人,便可能要多繳數十億元。
同時,由於昂貴的建築項目,會佔用能興建學校、醫院等項目的公共資源,故亦反過來解釋,民主國家建造的摩天大廈為何相對少。加上擁有選舉制度的民主國家,其領袖為確保能夠掌權,更可能避免浪費、集中提出有利選民的政綱。而獨立自主的新聞媒體,因為可向大眾披露政治人物浪費公共資源的信息,無疑加強上述效果。二人強調,擁有這些媒體,是民主國家減少浪費資金於摩天大廈項目的重要因素。
除了高成本,大廈項目或會借助其他政策確保完工。意味政治精英階層,尤其是專制國家統治者,往往能隨心所欲動用資本,輔以政策配合,在推動過程發揮重要作用。反之,民主國家的領袖若要興建造價高昂,但對公眾無明顯利益的基建項目,則會面對更大阻力。二人得出結論:在民主國家,摩天大廈的建設嚴格遵循經濟發展,有其經濟理由。而在獨裁國家,萬丈高樓平地起往往並非經濟考量,而更偏向政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