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體制專橫,俄羅斯媒體如何小勝一仗?

A+A-
戈盧諾夫獲釋後,與抗議標語「我/我們是戈盧諾夫」合照。 與圖片來源:路透社

早前俄羅斯警方指控偵查記者戈盧諾夫(Ivan Golunov)藏毒,記者堅稱俄羅斯警方想栽贓嫁禍。最終警方迅速撤銷指控,解除軟禁措施,更有警方高層要為此事負責。能令當局退縮的原因,除了公眾強烈抗議之外,據「德國之聲」(DW)報道,這可以歸功於當地傳媒的團結力量。

批評俄羅斯當局的記者,常遭遇危險。而俄羅斯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當有人被捕,就一定將受到審判及判刑。但 36 歲的偵查記者戈盧諾夫被指控藏毒,仍能在短期內獲釋,可謂打破了固有潛規則。政府不僅罕有放人,內政部長科洛科利采夫(Vladimir Kolokoltsev)現更宣佈會請求總統普京解僱負責此案的兩名警隊高層。

記者終能獲釋,關乎傳媒機構的團結表現。三間主要的俄羅斯自由派報紙 —— VedomostiKommersantRBK 在星期一頭版中發出同樣宣言:「我/我們是戈盧諾夫。」而即使是親克里姆林宮媒體、國營媒體及主要電視台,也要求公平對待戈盧諾夫。

俄羅斯 3 份報章頭版罕有地一致。 圖片來源:路透社

藏毒事件發生之前,鮮有俄羅斯人知道戈盧諾夫是誰。不過,他任職的獨立網上平台 Meduza 卻在全國廣為人知,備受尊重。平台是由拉脫維亞首都里加的流亡異見記者於 2014 年創立,並發展成為最普及的俄語媒體之一,在城市地區的中產階級中特別受歡迎。戈盧諾夫主要負責揭露有關腐敗的調查報告,最近,他一直調查殯葬業內的非法行為,據報因此受到威脅。

過去幾年,對於涉嫌遭捏造罪名起訴的人,如明星導演 Kirill Serebrennikov 被指控貪污遭到軟禁,或車臣人權社運人士 Oyub Titiyev 涉嫌持有毒品而被判刑,俄羅斯人都團結起來抗議,近期大規模的支持戈盧諾夫集會超越了以往的表現。有消息指,Titiyev 很快也會被釋放,輿論指此舉是為緩和緊張局勢。

當局獨是放過戈盧諾夫,一方面是沒有預料到媒體會團結一致,三大自由派報章都公開支持偵查記者,令到被捕案件備受矚目。另一方面,接下來的國定假日可能會出現反警察和街頭衝突等行動。加上數月來,民意調查顯示俄羅斯人愈來愈願意作出抗議。政府似乎對這一發展感到擔憂,開始適時順從民意,例如數星期前,因為公民抗議反對在葉卡捷琳堡(Yekaterinburg)一個公園建造大教堂,當局最後出人意料地擱置計劃。

戈盧諾夫獲釋,亦可能與普京計劃在 7 月初訪問西歐有關。該國正打算重新加入重視人權的歐洲委員會,當局不希望案件為總統的行程蒙上陰影。

然而,雖然戈盧諾夫得以獲釋,但日前仍舉行相關支持集會,主題轉而要求最初拘留他的人負上責任。在這次未經當局授權的遊行中,配有防暴裝備的警察與示威者發生衝突,大量記者及反對黨領袖納瓦尼(Alexei Navalny)被捕。俄羅斯當局指示威中將接近 200 人被捕,但監測小組則表示有逾 400 人被拘留;正如當地媒體稱,有超過 2,500 人參加這次集會,當局則表示人數不到這數字的一半。在俄羅斯,爭取人權道路似乎仍非常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