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法示威就不應受治療?因救人而被捕的尼加拉瓜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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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加拉瓜醫生抗議 40 名醫護人員因治理示威傷者,而遭無理解僱。 圖片來源:MARVIN RECINOS/AFP/Getty Images

香港註冊醫生專業守則列明醫生要遵守「日內瓦宣言」,其中承諾:「我不容許任何年齡、疾病或殘障、教義、裔屬、性別、國籍、政見、種族、性傾向、社會立場或任何其他因素干擾我對病人的責任。」但近日受傷示威者到公立醫院求診時,未完成治理就被捕;亦有私營醫院拒絕接收受槍傷者,並通報個案予警方。

同樣是面對示威傷者,去年尼加拉瓜奧蒂嘉(Daniel Ortega)政府鎮壓示威學生,醫護治理受傷示威者,所付出代價更大,要被當局冠以恐怖分子之名,但他們仍恪守醫生救人職責,當地私營醫院也盡力為示威傷者提供治療。

拒絕履行政府禁令

尼加拉瓜的專業醫護人員只因遵守行醫前的許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詞(Hippocratic Oath)」,而面臨被解僱、威脅、監禁及流放的危機。流亡醫生 Carlos Duarte 接受報章訪問時指出,他拒絕服從政府下令禁止治療示威期間受重傷的反對派人士。他堅決地說:「在於醫生的道德責任,就是要拒絕,因為這是醫學界的一個基本原則。」

Duarte 是尼加拉瓜醫學會董事會秘書,亦是一名不屬任何政黨的兒科心臟病專家,因治療數百名相關傷者,去年 7 月受政治威脅,被迫逃離尼加拉瓜。當地教學醫院 Óscar Danilo Rosales Teaching Hospital 超過 10 名醫生,以及 Santiago Regional Hospital 的 40 名員工,在沒有得到任何解釋下遭到解僱。Duarte 說:「這些解僱是政府在報復所有履行職責,幫助需要醫療照顧人士的醫護人員。」

去年 4 月,由於政府計劃減少社會保障福利,引發公眾示威活動,Duarte 與其他醫生及醫學生負責照顧傷者。他引述政府說:「傷者不應該接受治療,因為他們是違法者。」政權對公共醫院所下的命令,令原本可以救活的人最後死亡,像 15 歲學生 Alvaro Conrado 頸部遭槍傷,因未能接受治療而失救

更甚是公營醫療機構成為了拘捕示威者的工具。衛生官員表面上准許醫生治療受傷人士,但卻召集親奧蒂嘉的準軍事部隊槍手,帶走傷者並消失。而衛生部的救護車被用來運送準軍事部隊的武裝及蒙面成員。反而私營醫院如 Hospital Bautista 及 Vivian Pellas Hospital 擁有更多獨立性,逃離該國前 Duarte 正在那些地方工作,每天治療 40 多名傷者。許多傷者曾遭大口徑武器射擊,處於危急狀態,Duarte 說:「我們看到有些人被狙擊手射殺。」

為學生傷者提供戰地醫療

Duarte 也是政府武力攻擊尼加拉瓜國立自治大學(UNAN)的傷者之一。大學生們為抗議校長支持政府,堵塞校園兩個月,最後同意離開。Duarte 指:「當政府知悉他們要離開時,準軍事部隊人員手持步槍及榴彈發射器,在中午開始襲擊。」他和另一名醫生 Ricardo Pineda 以及約 200 名學生逃到大學對面的小型教堂避難,學生只能用石頭及自製的煙火作自衛。

圍攻一直持續到黎明,一次猛烈攻擊中,Duarte 及 Pineda 以為必死無疑,互相道別:「我們認為他們即將進入教堂謀殺所有人」。但學生對醫生的信任,使他更加堅強。早上他們作戰地醫療,幾乎沒有止痛藥或繃帶,只能使用椅子部分作固定斷骨的夾板。第二天教會出面調停,令政府停火。最終 2人死亡,15 人嚴重受傷。

此時,Duarte 接到一位朋友帶來的消息,稱他即將被捕,「衛生部長 Sonia Castro 說,我要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因為我協助救了學生的命,而警方及準軍事組織的目標是殺死所有人。」他回憶起 12 歲時,奧蒂嘉及 8 名指揮官領導桑地民族解放陣線游擊隊,推翻了蘇慕薩家族的獨裁統治,當前情況正是以往的「翻版」。他說:「迫害、謀殺,殘酷不仁的行為,這些傢伙更糟糕。他們是真正的罪犯,蘇慕薩的人仍會尊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