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糧有窮時,不吃細魚能長成大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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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世界上大約有 12% 的野生魚撈獲是用於飼養水產。養殖三文魚和養殖蝦就是由小魚製成的魚粉來飼養,如沙甸魚和鳳尾魚。但牠們本身在世界某些地區遭過度捕撈,破壞了海洋生態系統,減少當地人的重要食物來源。

隨著水產養殖在過去幾十年中不斷擴張,科學家一直在尋找替代魚糧,例如以大豆等的植物性飼料代替魚粉。但是對於像三文魚等的「肉食魚」,植物性飼料難以完全取代魚粉。一來是三文魚需依靠高蛋白質的魚粉迅速成長以供應市場,另外就是三文魚和其他魚類也需要吸收魚油,包括消費者所期望的奧米加 3(Omega-3)脂肪酸,野生捕撈魚類便是重要的魚油來源。結果是魚飼料生產達到瓶頸,及將全球水產養殖擴張速度減緩。「華爾街日報」報道,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科學家和企業正在開發來自細菌和昆蟲的無魚魚糧,以及來自藻類和轉基因油菜籽的魚油替代品。

總部位於加州門洛帕克的 Calysta,是第一家公司利用細菌,將天然氣轉化為蛋白質以替代魚飼料。他們於英格蘭東北部經營工廠,並利用以甲烷為原料生產單細胞蛋白質的細菌,製成稱為 FeedKind 的魚糧顆粒。近年天然氣愈趨便宜,令 Calysta 得以迅速發展。

Calysta 於 6 月公佈從英國石油公司獲得 3,000 萬美元的投資,優先向其未來的工廠供應天然氣。同時,他們亦已經與亞洲海鮮龍頭「泰國聯盟(Thai Union)」建立合作夥伴關係。該公司表示,Calysta 以細菌蛋白質餵飼的蝦,在試驗中與餵飼含有魚類的傳統飲食的蝦,兩者的味道相同。

全球魚蝦食品生產商龍頭 Skretting 去年開始向挪威三文魚養殖場提供加入來自昆蟲的飼料;美國農業巨頭 Cargill 已開發出一種含有奧米加 3 的轉基因增強油菜作物,正在蒙大拿州(Montana)種植,並稱可在明年開始取代魚油。

Skretting 期望,於 2022 年可年產 10 萬噸包括昆蟲粉的新型飼料原料。他們其中一間供應商,法國初創公司 Innovafeed 於法國北部工業區養殖黑色士兵蠅(black soldier fly)幼蟲,以農業廢物餵飼幼蟲,其後加工成蟲粉和蟲油。其聯合創辦人 Clement Ray 說:「在本質上,昆蟲可加速廢物的轉化,從廢物中提取養分,用以養魚和飼養其他生物。」

應付魚糧短缺的另一個策略,是減少養殖三文魚所需要的食物。AquAdvantage 的三文魚是一種轉基因魚,可以更快達到銷售重量,因此比傳統的養殖三文魚少用 25% 飼料,減少對魚粉的依賴。它起源於 1989 年的大學實驗,當時研究人員將由帝王三文魚生長激素基因和大洋鱈魚的 DNA 片段組成的遺傳物質,注入受精的大西洋三文魚卵,使三文魚得到了大洋鱈魚的抗凍能力,令其全年也可以生長。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於 3 月份批准進口首批 AquAdvantage 三文魚。他們目前亦在印第安納州養殖 AquAdvantage 三文魚,預計將於明年首次收成。

如果能夠擴大以上行動的規模,將可減輕沙甸魚漁業的壓力。喀拉拉邦(Kerala state)是印度西南部的一個沿海地區,以沙甸魚咖哩而聞名。但據印度農業部的屬下研究所、中央海洋漁業研究所首席科學家 Kolliyil Sunil Mohamed 指出,喀拉拉邦的油沙丁魚捕撈量從 2012 年到 2015 年下降了約 8 成,魚獲持續沒有起色,部分原因和過度捕撈及當地魚粉產業的快速增長有關。

根據印度魚粉和魚油出口商協會網站上公佈的統計數據,印度的魚粉出口在魚獲崩潰的一年中增加了近 10 倍。Mohamed 說:「需求就在那裡,所以即使只捕獲了非常小的沙甸魚,都會被魚粉工廠買走。」對於當地消費者來說,曾經被認為是「窮人魚」的沙甸魚價格,自其生態垮掉以來升了 4 倍。

魚粉出口協會行政總裁 Mahesh Raj Malpe 卻否認魚糧行業是沙甸魚數量下降的罪魁禍首,他稱這主要是由於厄爾尼諾氣候因素造成。他預測,過去經歷過繁榮和蕭條週期的沙甸魚,數量很快就會恢復。

沙甸魚數量下降,使投資者相信可持續魚飼料是一個可增長的行業。英國大型連鎖超市 Tesco 在 8 月宣佈正更新其養殖三文魚的標準,以減少給牠們餵食野生魚類的數量,同時正在探索用來自藻類的食物以替代富含奧米加 3 的魚油。

供應世界 3 分之 1 養殖三文魚飼料的 Skretting 代表說,他們的目標是使用人類不直接食用的成分。2017 年,該公司成功養殖以植物蛋白和藻油代替魚粉或魚油的三文魚,儘管在量化生產上仍具挑戰性。其通訊經理 Sophie Noonan 表示,由包含昆蟲組成的食材,價格是魚粉的兩倍多。

但魚糧的時代革命時刻或已來臨。Calysta 在 5 年前,從挪威能源巨頭 Equinor 手中購買了利用細菌將甲烷轉化為蛋白質顆粒的技術。這項技術是在 90 年代開發出來的,但千禧年開始天然氣價格較高,使天然氣轉化為魚類食品毫不吸引。隨著美國頁岩油和天然氣的蓬勃發展,天然氣價格不再高企。英國石油公司戰略規劃副總裁 Dominic Emery 表示,其公司在 Calysta 的投資能帶來額外的銷售流,並有機會讓天然氣變成更高價值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