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都:小孩在槍口下的生活方式

A+A-
圖片來源:路透社

自今年 4 月起,美國密蘇里州聖路易市(St. Louis)連續發生 13 宗槍殺案,受害者全是黑人小孩,年齡介乎 2 至 16 歲。槍火陰霾不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導致人心惶惶、驚恐不斷。夏天過去了,區內小孩被迫「成長」,他們的生活方式到底如何改變?英國「衛報」為此作出專訪報道

Tajaé Redden,現年 13 歲,是居住在聖路易市北部的一名黑人小孩。每天放學,從校巴下車後走路回家只需 1 分鐘,但她卻不敢鬆懈,隨時警惕著路上的行人和停泊在路旁的車輛,「犯人從拔槍到開槍,都只是瞬間的事」。如此防範,只因區內罪惡叢生。

聖路易市現時大約有 30 萬人口,自 2014 年起,當地便有著全美國最高的謀殺率,平均每 10 萬人中便有 66.1 人死於謀殺,因此被稱為「謀殺之都(murder capital)」;該市也是全國管制槍械最寬鬆的城市之一,市民無須通過背景審查便可擁有槍枝。根據美國防止槍械暴力組織 Giffords 於 2018 年的風險評估,密蘇里州獲最低評分 F,其槍枝管制法的強度在 50 個州份中排第 47。

槍殺案發生之後,非牟利機構 Better Family Life 推行了一個名為 Neighborhood Net 的社區計劃,招募義工於上學和放學時段在每個校巴站觀察,確保孩子安全,Tajaé 的媽媽 Chante Bass 便是這個計劃的統籌主任。「當有大人在小孩附近時,或會阻嚇兇徒的行動。」Bass 說。只要有空,她便會到校巴站進行接送工作,直至最後一個小孩安全歸家後,她才會離去。

對外有措施保護孩子,在家裡,Bass 也會和 Tajaé「約法三章」。當 Bass 在二樓臥室工作時,Tajaé 才可到後花園玩耍;當她在一樓客廳時,女兒便能到前院。Bass 表示會盡量留在家中,既能讓女兒安心遊玩,又能照顧她的安危,而房子前後範圍亦早已安裝閉路電視。

Bass 的家附近有一個結合遊樂場、籃球場和棒球場為一體的社區公園,只需 1 分鐘車程便可到達。不過,由於公園常有吸毒者和性工作者流連,Bass 寧願花多些時間,載孩子到更遠,但更大、更安全的公園放鬆身心。

某次放學期間,Tajaé 隱約看見街上有人持槍,便二話不說跑回校巴上報告,可校巴司機表示看不見,車上的同學對她的說法更毫無反應。Tajaé 無法打電話給母親,害怕得哭起來,同學卻笑她是「愛哭鬼」。Tajaé 回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就此死去,但我不想死。我很驚慌,不知所措,而且全身發抖。」

在惡劣的環境下居住令人承受龐大壓力,甚至可影響小孩腦部發展,使其理智和情緒管理等能力受損。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兒童精神學教授 Joan Luby 說:「這種創傷比飲用鉛水更嚴重。」

面對如此困境,來自侯斯敦的 Bass 卻不打算搬回家鄉居住。「我經常在想搬家的事,如果我有得選擇,我也會離開。」Bass 說:「但這幢房子的大小恰恰是我們所需的,而且我們買下了,不用再繳付費用。」她指聖路易市距離自己的另一個家庭也比較相近,方便探望,因此會繼續居住,她亦深信自己的孩子不會被目前的環境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