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疫情話】不合作名單的無用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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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月中,東京街頭的人流明顯減少。 圖片來源:Viola Kam/Echoes Wire/Barcroft Media via Getty Images

在日本,東京都連續 13 日武漢肺炎感染人數過百,直到昨日才跌回兩位數字。雖然,日本技術上難以做到歐美般封城,首相安倍晉三在 4 月 7 日宣佈的緊急狀態,實際上也並非強制規管社會運作,只是一種語氣比較嚴厲的「請求」。然而當地城市街道的人流卻明顯下降不少,民眾一改 3 月之際漠不關心的態度,開始閉關不出門,許多店舖索性關門不做生意。

東京大學都市工程學系副教授廣井悠,就「緊急狀態宣言」前後的社會動態進行網上調查,並發表初期報告,在數據上證實日本人的確減少了戶外活動。與平常相比,社交接觸在宣言之前已下降大概一半,宣言發佈後進一步下降至只有 34%。9 成受訪者回答極力減少外出,尤其因上學和上班而外出的比例,在宣言後大幅減少。另一方面,仍然持續戶外活動的人,半數表示因為要上班上學,除非有經濟補償或公司學校作安排,否則仍會外出。

「朝日新聞」在 4 月 20 日報道有關研究,更指受訪者外出的數字,在 3 月 30 日至 4 月 5 日,以及 4 月 6 日至 12 日兩個時段出現明顯變化。如果後者是因為緊急狀態宣言所致,前者或是受日本著名藝人志村健過身的消息所影響。3 月 30 日早上,新聞報出志村因武漢肺炎而病逝的消息,旋即霸佔當日 Twitter 頭二十個熱門關鍵字。名人病逝的新聞對日本國民而言極度震撼,似乎比安倍的緊急狀態宣言更早扭轉社會心理。

但即使人心惶惶,柏青哥店(又稱波子機或彈珠機店)仍似是平行世界。在緊急狀態宣言宣佈當日,不少大型柏青哥連鎖店應政府呼籲,決定暫停營業。但才過了兩個星期,已經有東京都內的店舖重新開業,吸引不少周邊地區的顧客遠道而來。雖然店家聲稱有做足衛生措施,要求座位相隔云云,但就記者現場所見,顧客們愛理不理,更有人脫了口罩坐在相鄰的座位傾談。在訪問中,客人表示:「你罵我是無責任心也沒有所謂,這是我在緊張生活中的娛樂,不會讓你們奪走。」「聽見有新機便來了,家附近的柏青哥店都關了,打工又取消了,太閒又沒事做。」

廣井教授的調查中,其中一條問題,查問甚麼為「沒有必要的外出」,頭兩名分別是「演唱會與運動會」及「柏青哥店」。日本民眾對柏青哥店在這個時點再開業非常不滿,在社交媒體上一片罵聲。政府也擔心有關店舖會導致疫情再擴大,應對態度強硬。經濟再生大臣西村康稔在 21 日的記者會上,指摘有關店舖未有配合政府的停業請求,並明言或會公佈「不休業名單」,予以譴責。

23 日傍晚,日本政府公佈新一輪防疫新措施,包括要求超市實施入場限制、以及將公佈柏青哥店等不休業娛樂設施的名單。如果有關娛樂設施沒有合理理由而繼續營業,政府便會將其加上名單,目的是讓一般人遠離。有柏青哥店的客人對此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用之策,反過來會成為宣傳,讓更多餓壞了的賭徒跨區光顧。

翌日,大阪府率先公佈名單 。知事吉村洋文表示,已經在 22 日晚上通知仍然營業的柏青哥店,要求他們暫停營業,但有 6 間在限期前仍不合作。名單公佈後,其中兩間立即退讓,表示願意合作,希望能從名單中除名。但另一方面,在大阪府堺市堅持營業的柏青哥店門外 ,開店前已經排了 300 人。光顧的賭徒比平常更多,店內幾乎滿座。有遠從和歌山市而來的顧客表示:「就是看了公佈的名單才來,(閉店)本來就只是『請求』,一定有店會繼續營業的。」似乎名單真的變成了另類宣傳,反而集中了不怕死的賭徒。

5 月黃金週快到,按照慣例,將是日本歸鄉與旅遊的大移動季節。但安倍首相叫國民今年不如「網上歸鄉」就好,與老家通個視像電話就當去過,避免擴大感染範圍。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也在翌日呼籲都民一次起碼買三天糧食,減少外出次數。有多少人會乖乖聽話?大家還有一星期左右就會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