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雅士谷(Royal Ascot)歷史悠久,被廣泛認為是英國賽馬業中最重要和最受敬重的賽期。由 1911 年開始,每年 6 月的第 3 個星期,一連 5 天 30 場高水平賽事(包括 8 場著名的國際一級賽)都會在伯克郡的雅士谷馬場上演。往年,養有不少馬匹的英女皇與皇室成員都會出席此年度盛事,馬主們及普羅大眾都會穿上優雅及風度翩翩的禮服,而馬場內亦充滿高貴豪華的饍食及「唐頓莊園」式的款待。
不過,受武漢肺炎影響,本年度的皇家雅士谷必需閉門作賽,除了騎師練馬師及必要工作人員外,所有公眾都不得進場。
一如以往,香港賽馬會越洋轉播此著名賽期的所有賽事,讓香港市民不單能感受英倫賽馬,亦能小賭怡情。
由於參賽馬匹全是外國的佳駟,香港賽馬會將每一匹馬的英文名字譯成中文,供馬迷參考。大部分的譯名都非常合適貼切,但很多與音樂有關的馬匹名字,卻有著頗為奇怪及不恰當的譯名,古典音樂作曲家的名字及技術詞彙,尤其考驗了香港賽馬會的翻譯員。
本年度列陣國際一級賽皇席錦標的 5 號馬名為 Sergei Prokofiev。俄羅斯人 Prokofiev 是史上其中一位最受尊崇的作曲家之一,作品舉世聞名、深得世人愛戴。在音樂文獻中,他大多數被譯成浦羅歌菲夫。我明白香港賽馬會不能把馬匹改成此名字,畢竟馬匹的名字必須是 2 至 4 字之間。令人費解的是,此馬被譯成「編曲才士」,但 Prokofiev 從未為任何音樂編曲。堂堂一名優秀的作曲家,Prokofiev 怎能突然被當成編曲家呢?
在過去數年,香港賽馬會曾合理地翻譯一些以作曲家命名的馬匹名字,包括把兩年前英國溫莎堡錦標的 23 號馬 Van Beethoven 譯為「貝多芬」,以及將今年 4 月大阪盃的 4 號馬 Wagnerian 譯成「華格納」。但鑑於 Prokofiev 的譯名較長,為何香港賽馬會不給予此馬一較為合理及合乎本意的譯名呢?「俄國音樂」或「名作曲家」都能公平地對 Prokofiev 為古典樂壇的貢獻予以肯定。去年的墨爾本盃賽日,香港賽馬會便將 Parsifal 意譯成「德國歌劇」。在音樂歷史中,Parsifal 是華格納最廣為人知的歌劇之一,中文譯成「帕西法爾」,但用上此四字作為馬名就實在太奇怪了。
話說回來,在 2018 年的阿聯酋打吡,香港賽馬會亦曾給予 4 號馬 Mendelssohn 一個撲朔迷離的譯名 ——「酒國琴音」。眾所周知,Mendelssohn 是德國浪漫時期最具代表性的作曲家之一,而孟德爾遜就是他廣泛認可的譯名。為甚麼貝多芬與華格納可以直譯,但孟德爾遜卻不可呢?此馬的馬主曾在訪問中透露,馬匹的名字正正來自此卓越的作曲家,那試問「酒國」與「琴音」是從何處來的呢?
最後,在本年度的皇家雅士谷,有兩匹分別名為 Jubiloso 及 Pianissimo 的馬兒在賽期首天角逐兩項不同的錦標。Jubiloso 與 Pianissimo 皆是意大利文的音樂術語,是非常普遍的奏樂指示,前者的意思是興高采烈、歡欣鼓舞地演奏;後者則代表非常輕柔地演奏。
香港賽馬會把 Jubiloso 譯作「奏樂指示」,但卻將 Pianissimo 譯成「輕柔彈奏」。既然兩匹馬兒的原名都是音樂奏樂指示,為何不把兩隻馬的名字乾脆俐落地譯成他們的意思呢?
在本年度的皇家雅士谷,與音樂有關且簡單直接的英文馬名,絕大部分都得到合理的譯名:Berlin Tango、Band Practice 及 Trumpet Man 就分別被恰當地譯作「柏林探戈」、「樂隊綵排」及「小號手」。競逐銀皇家狩獵盃的 Brian Epstein 更被精彩地譯成「慧眼星探」;畢竟 Epstein 沒有貝多芬、華格納等人般著名,若把此馬譯作「愛普斯坦」,只會令人產生困惑。不過,由於 Epstein 正正是發掘出披頭四樂隊的星探,並在 60 年代擔當他們的經理人,「慧眼星探」無疑是精彩絕倫的翻譯。
筆者希望,香港賽馬會能在翻譯古典音樂作曲家名字及技術詞彙時,能花上更多心思,並更準確地參考音樂歷史,以免對外國馬匹的名字帶來不公,亦令精通古典音樂的馬迷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