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委內瑞拉 2018 年大選的 DQ 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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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杜羅在大選前 DQ 了所有反對派,惹來民眾不滿,有人在首都卡拉卡斯大街牆上噴上「我不投票」的字句。 圖片來源:JUAN BARRETO/AFP via Getty Images

2019 年,委內瑞拉陷入嚴重內亂。總統馬杜羅在 2018 年勝選後再次就任總統,惹來國會議長瓜伊多(Juan Guaidó)不滿,自封為臨時總統,帶領民眾起義。內亂持續一年多,至今尚未平息,有人歸咎於失敗的經濟政策以及外國勢力干預,但其實事件近因,是 2018 年大選的 DQ 風波,反對黨被禁絕參選。

委內瑞拉位於南美北部,與圭亞那接壤,北望古巴和美國波多黎各,自 1810 年獨立之後就一直處於獨裁時期,直到 1964 年才開始民主化。委內瑞拉坐擁大量石油資源,國民生活本來富足,70 年代時任總統佩雷斯(Carlos Andrés Pérez)主政時,該國就有「沙特委內瑞拉」之稱。然而,80 年代油價下滑,令委內瑞拉出現內亂,1989 年佩雷斯第二次當選時,就頒佈宵禁令,血腥鎮壓示威,他自己則在 4 年後因貪污被趕下台。

直到 1998 年,查韋斯上台,政局才開始穩定下來。他以民粹手段,大打反精英主義、反美國帝國主義旗號,施政帶有強烈社會主義色彩,以石油收入補貼巨額社福開支,令他在任內深受平民歡迎;但他大力打壓異己,監禁反對派,不斷鞏固權力,損害了當地民主體制。查韋斯在 2013 年死後,其前副手馬杜羅在選舉中險勝中間派對手卡普利萊斯(Henrique Capriles),委內瑞拉就陷入了長期亂局之中。馬杜羅無法應對美國制裁,加上油價回落,經濟更遭受毀滅性打擊。

面對經濟崩潰、國內示威浪潮,馬杜羅卻戀棧權位,苟延殘喘,並設法阻止反對派參選。發起 2014 年的反馬杜羅運動的激進陣營反對派領袖盧比斯(Leopoldo Lopez),在 2015 年一場閉門審訊中被裁定煽動暴力罪,判囚 14 年,自此一直被軟禁在家中。同年,另一名反對派領袖立德馬(Antonio Ledezma)被指密謀政變,同樣遭居家軟禁,兩年後成功逃亡到西班牙。同時,上述兩名德高望重的反對派領袖,因而無法參與 2018 年的大選。可是在 2015 年 12 月國會選舉中,馬杜羅陣營依然慘敗,喪失國會控制權。

到 2017 年,委內瑞拉全國有 82% 人口活於貧窮線之下,民怨沸騰,馬杜羅支持度只有20%,當政權面臨威脅,他就展開一場更大型的 DQ 潮,首先 DQ 頭號政敵兼上屆大選對手卡普利萊斯。屬於溫和中間派的卡普利萊斯,被外界認為最有可能擊敗馬杜羅,他因「行政違規」(administrative irregularities)被禁止參選 15 年。同年 8 月,反對派新秀斯莫蘭斯基(David Smolansky)又因為參與反政府示威被判囚 15 個月,剛好錯過選舉,最終逃亡美國。連本屬建制陣營的檢察總長奧蒂嘉(Luisa Ortega),也因為號召一場親查韋斯主義、反馬杜羅政府的「第三路線」(third way)而被革職調查。2017 年 12 月,馬杜羅索性 DQ 所有曾號召杯葛選舉的反對派,指他們往後不能再參選,已經從委內瑞拉的政治版圖上消失。

2018 年 5 月,馬杜羅在所有反對派都被 DQ 或者被捕的情況下,以高達 67.7% 得票,戰勝剩下來的對手,可是全國投票人數僅 930 萬,比 2013 年少足足 600 萬,投票率 46%,比 2013 年低 33%,馬杜羅自己的得票也削減百多萬。反對派無法透過選舉表達不滿,到 2019 年 1 月 10 日,馬杜羅宣誓就任總統時,就出現盧比斯徒弟、斯莫蘭斯基黨友瓜伊多宣誓就任臨時總統一幕,歷時超過一年多的內亂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