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業萎縮,駱駝牧民賣奶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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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賈斯坦邦一名擠駱駝奶的牧民。 圖片來源:Dinesh Gupta/Pacific Press/LightRocket via Getty Images

或許因為駱駝飼養有地域性,故營養價值高的駱駝奶並不是常見飲料。印度拉賈斯坦邦(Rajasthan)既是適合駱駝放牧的地方,又有靠駱駝為生的遊牧民族萊卡(Raika)部落,駱駝奶生意似乎有利可圖。不過,萊卡部落的傳統視出賣駱駝奶為禁忌,現年 35 歲的萊卡牧民 Sumer Bhati,正打破族人傳統,希望說服大家出售駱駝奶,增加收入。

黎明尚未來到,住在賈沙梅爾鎮(Jaisalmer)的 Bhati 與同伴已開始一天的工作 —— 為上百頭駱駝擠奶。Bhati 將駱駝奶收集到甕中運到鎮內,以每公升約 8.9 港元的價錢出售。儘管在發達國家居民眼中可能十分低廉,單在澳洲,一公升駱駝奶的零售價,便落在 10 至 25 澳元(約 56 至 139 港元)之間,但 Bhati 依然認為在印度的價格理想,原因可能與當地遊牧業萎縮有關。

多個世紀以來,駱駝一直是拉賈斯坦邦文化的一部分,賈沙梅爾更是昔日波斯商人經商的必經之路,駱駝在當地隨處可見。時至今日,當地仍有人以駱駝為負駄動物,加上駱駝糞便令土地肥沃、柔軟的足印對生態系統損害甚微,受到人們歡迎。至於專門從事駱駝放牧的萊卡部落,更是負責繁殖駱駝的群體;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文盲,只靠駱駝為生,現時放牧不再順利,牧民生活未必好過。

普什卡博覽會上的駱駝商販。 圖片來源:路透社

由於乾旱及城市化,過去 20 年間拉賈斯坦邦的牲畜數量下跌,邦內駱駝數量由 50 萬減少至 20 萬。另一個原因,是牧民養不起駱駝。駱駝有價,但牧民無法負擔,意味市場上的駱駝滯銷,只好大量送去宰殺。62 歲的駱駝飼養員 Hansraj,在最近一次邦內的普什卡駱駝博覽會 (Pushkar Camel Fair)上只售出兩頭駱駝。他感嘆,是機械取代了牠們。

Bhati 的駱駝奶生意能幫補牧民生計,但傳統禁忌成為說服其他人一同經營的障礙。他曾向牧民展示加入駱駝奶的茶、咖啡、雪糕及餅乾,讓他們明白駱駝奶的潛在收入,卻不順利。「這裡 5 公里範圍內,有 5 千頭母駱駝,但許多牧民都反對售賣駱駝奶。族群認為駱駝是神聖的動物,與我們有深厚的文化聯繫。」萊卡族人相信,天神創造他們,是要他們照顧駱駝。萊卡族人認為自己與駱駝有著靈性上的聯繫,駱駝奶「只可分享,不能變賣」成為族人的傳統之一。

除了駱駝奶生意,來自澳洲的 Tracey Ford 亦嘗試說服萊卡族人以其他非傳統方法靠駱駝賺錢。Ford 二十年前到拉賈斯坦邦旅遊後,結識了現在的丈夫,萊卡族人 Sodha,且十分喜歡當地的駱駝。Ford 現時在當地教授部落年輕人英語,令他們可以與外國遊客交談、成為這片駱駝棲息地的嚮導,帶領遊客到塔爾沙漠(Thar Desert)過夜。瞭解萊卡族人文化的 Ford 指,自己費盡唇舌,才說服他們換一個靠駱駝為生的方法。駱駝成為徒步旅行遊客的觀賞對象,萊卡族嚮導從中賺取費用,箇中確有商業成分。Ford 解釋,「我們不能失去駱駝,只能改變自己的想法」。駱駝與萊卡族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拯救駱駝就是解決人們的生計問題。

傳統精神中,牧民與駱駝關係值得尊重。不過現實環境下,不得已而為之的乳業或旅遊業,似乎能為延續部落與駱駝生活帶來希望。50 歲的 Ram Lal 身為牧民,便是生計不穩定的例子,他更稱:「政府已關閉牧場,用鐵絲網圍起田地,再沒有地方放牧駱駝。現在只有很少駱駝牧民了,很難找到他們的足跡。」Lal 承認,自己現已贊同某些牧民出售駱駝奶的行為。「是的,我有萊卡人的信仰,但我們又有甚麼選擇呢?要謀生,就要賣駱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