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和平變天:對俄羅斯和中國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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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月 31 日,公佈選舉結果後,大批反對黨支持者在首都波德戈里察街上慶祝。 圖片來源:Milos Vujovic/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9 月 4 日,在美國穿針引線下,塞爾維亞和科索沃放下世仇,簽訂經濟正常化協議。當全球焦點都放在塞爾維亞和科索沃時,巴爾幹半島小國黑山,其實已靜靜地變天,在 8 月 31 日,社會主義者民主黨(Democratic Party of Socialists)敗選,結束他們長達近 30 年的專制統治。有專家就嘗試分析選舉結果如何影響中國在黑山的利益。

黑山行議會制,議會除了有立法權,亦決定總理及內閣人選。根據英國廣播公司(BBC)的數字,在大選中,社會主義者民主黨約取得 35.1% 的票數,依然是議會最大黨,但就未能佔議會過半議席。最大反對聯盟「為了黑山未來」(For the Future of Montenegro)取得 32.5% 得票緊隨其後,再加上其他反對陣營,如佔得票 12.5% 的「和平是我們的國家」(Peace is Our Nation),就足以推翻社會主義者民主黨的執政地位。

除了總理一職,黑山亦有總統職位,由普選誕生,但以管理外交和禮節事務為主。現時總統久卡諾維奇(Milo Đukanović)是社會主義者民主黨的首腦,自 1991 年起,早在該國未獨立之時,已經是黑山地區的首長,他一直輪流出任總統和總理職務,以令自己長期執政;其親信則壟斷政府重要職位,貪污猖獗,官員以權謀私。「華盛頓時報」評論,就稱呼久卡諾維奇治下的黑山為「黑手黨國家」。

可是,這次社會主義者民主黨敗選,反而令一些西方媒體感到憂慮,皆因久卡諾維奇雖然獨裁,但是自 2006 年起,立場轉親西方,黑山也積極爭取加入歐盟,申請程序更進入最後階段。「外交政策」雜誌的評論形容,黑山是最新一塊「倒向俄羅斯的骨牌」,因為最大反對黨民主陣線(Democratic Front)打著親俄羅斯和塞爾維亞的旗號,立場保守的塞爾維亞東正教會,也在背後協調整個反對陣營。今年 7 月,社會主義者民主黨主導的國會,通過承認同性伴侶結合的法案,就被教會及親俄陣營炮轟

「為了黑山未來」領袖 Zdravko Krivokapic 估計將成為黑山新任總理。 圖片來源:路透社

來自黑山的中國研究專家 Mladen Grgic,則在「外交家」雜誌撰文,認為西方陣營可以放心。他提醒不應低估新執政陣營的多元,陣營橫跨左中右政黨,民主陣線以外的政黨並非親俄,在反對派互相制衡下,相信不會大幅改變過去的親西方政策。目前,「為了黑山未來」、「和平是我們的國家」以及反對黨「改革行動聯盟」(United Reform Action)已同意組成聯合政府,「為了黑山未來」領袖克里沃卡皮奇(Zdravko Krivokapic)同時被選為執政聯盟領袖,如無意外將成為新任總理。他公開表示,黑山的未來將繫於歐盟。新執政陣營的首要目標是反貪污、反罪惡,重建國內經濟;而黑山現時正因武漢肺炎,面對著歷來最大的經濟危機

他又認為,新生的黑山政府,為了更快進入歐盟,會糾正過往極度依賴中國的經濟政策。中國估計持有 25% 黑山國債,其力推的跨國建設,雖然帶來更多就業機會,卻令黑山債台高築,當中最臭名遠播的,是計劃接通黑山和塞爾維亞首都的黑山南北高速項目(Bar-Boljare highway project)。項目由中國進出口銀行融資,中國路橋工程承包,可是施工不斷延誤,淪為大白象工程,成本由原先預計的 8 億歐元,變成 13 億歐元,但 2019 年該國的 GDP 也不過是 49 億歐元。

現時,黑山國債佔全國 GDP 約 80%。然而,黑山在 2006 年獨立時,債務比率不過是 38%。候任新政府已表明,將會公開現任政府與中國達成的秘密協議,並會要求與中國重新磋商債務安排。Grgic 認為,公開債務協議,勢必再度破壞中國的國際形象,令國際社會對其「投機主義大國」(opportunist power)的印象更加根深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