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蓬勃下收入偏低的日本動畫師

A+A-
日本動畫產業收益龐大,但不少動畫師工資偏低。 圖片來源:Exithamster/Barcroft Media via Getty Images

日本動畫聞名世界,近年更成為串流媒體 Netflix 致力開拓的市場。不過,當地動畫行業正值景氣之際,有動畫師卻萌生去意。8 年前入行,已累積多部動畫製作經驗的動畫師阿久津徹也,接受「紐約時報」訪問時透露,日本動畫師普遍收入不足,想要組織家庭只是天方夜譚。

據日本動畫協會(Association of Japanese Animations)報告指,2019 年包括影視、商品在內的動畫產業規模達 25,112 億日元(約 240 億美元)。阿久津 8 年前成為動畫師時,動畫市場僅為現時一半。不過,行業整體發展一片向好,阿久津這些年來的收入卻仍堪憂。2017 年阿久津亦曾接受媒體訪問,據報當時公司內的新人動畫師月薪只有不足 600 美元。根據日本動畫製作者協會(Japan Animation Creators Association)統計,新人動畫師 2019 年收入平均只有 12,000 美元(約 9.3 萬港元)。

至於行內頂尖動畫師,根據該協會統計數字,年薪中位數由 2015 年約 29,000 美元,增至 2019 年約 36,000 美元(約 28 萬港元)。今天已算得上行內著名動畫師、有時擔任動畫系列導演的阿久津,收入雖然已漲到每月 1,400 至 3,800 美元(約 1.1 萬至 2.9 萬港元)。但對他來說,這點薪水絕不足以成家立室。現年 29 歲,正準備經組織家庭的他承認,離開動畫行業的壓力如山。「我一想在動畫界工作一輩子。 但要靠這來錢結婚、撫養孩子並不可能。」

阿久津徹也 2017 年接受日本放送協會(NHK)訪問

現為自由身動畫師的阿久津,收入相比不少日本動畫師可能已算得上不錯。他為不同工作室工作,尚能賺取足夠收入租用東京郊區的公寓,不過跟美國動畫師收入比較,便相去甚遠。據報美國動畫師的平均年薪可達到 65,000 美元(約 50 萬港元)或以上,更高級的動畫師薪金約為 75,000 美元(約 58 萬港元)。

從事漫畫翻譯的詩文奈(Simona Stanzani)認為,日本動畫師收入不足,部分原因在於行業的結構令收入難以流向動畫工作室。報道指,日本動畫行業的收入幾乎由製作委員會獨攬,成員包括玩具生產商、漫畫出版社及其他各項目出資公司等。假如要製作動畫,委員會便會向動畫工作室支付固定費用,並保留版稅。工作室在上述行業模式下,雖能獲固定收入保障,但亦無法賺收更多收入。

許多工作室均未有跟製作委員會一方協商提高或分享利潤,而是選擇向動畫製作人員下手,例如以自由工作形式聘用,降低成本,以致即使收入增加,製作成本仍一直遠低於美國動畫。詩文奈認為:「工作室之所以能仍能生存,或多或少是靠懷抱無限熱情的新人入行,希望在業內成名。」為了熱情和理想,不計較收入的新人,成為動畫工作室源源不絕的生力軍,但也間接令收入不足的問題延續。」阿久津在 2017 的訪問亦指:「新動畫師來工作室工作前,都不會問自己的薪水。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詩文奈讚賞日本有大量優秀動畫師,但反過來說,「工作室有大量『砲灰』,他們沒有提高動畫師工資的誘因」。

2019 年慘遭縱火的京都動畫公司(Kyoto Animation),算是少數傾向採用僱傭制度,而非以自由身聘請工作人員的工作室,而這類相對善待從業員的工作室,只是業界少數。一直為業界人士爭取權益,曾發起眾籌,為低收入動畫師建立宿舍的電腦動畫師菅原潤認為,若不盡快解決行業的問題,對日本動畫製作抱有理想的年輕人,始終有日會流失殆盡,去尋找更有前景的工作,到時動畫行業便有可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