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已死:Bollywood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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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路透社

Bollywood 是世界知名的電影產業之一,又以作品產量多見稱。但這百年歷史的電影業,現時卻面對兩大威脅。

其中之一,是武漢肺炎疫情。「經濟學人」文章指出,印度近一萬家戲院,去年有半年完全休業。即使戲院重新開放,放映量亦只有一半。製作人保守起見,延遲鉅片的製作日程,只作二輪放映。信用評級機構 ICRA 預計,印度本年首季的票房收入,將暴跌 80% 至 85%。到去年 9 月,這些直接損失估計為 12 億美元(約 93 億港元);數百部作品被推遲或取消,同時在娛樂業產業鏈上產生連鎖反應,影響近 30 萬名員工。

另一個禍害則由來已久。各種業界以外的力量正試圖塑造和影響 Bollywood,「經濟學人」形容此等干預有如長期病患。這些力量以不同形式施加壓力,包括利用國家審查制度作直接阻撓、財政上的壓榨、法律挑戰,還有觀眾抵制甚至暴力威脅。

疫情重擊電影業,衝擊傳統製片。文章指出,疫情令行業加速轉型,就像荷里活一樣,資金從大屏幕轉移到小屏幕,串流媒體成為新潮流,數以百萬計的家庭訂閱相關平台。業內人士估計,2019 年印度電影票房收入為 15 億美元(約 116 億港元),串流媒體的收入水平還不到票房的一半;但到 2024 年,串流媒體的收入可能是電影的兩倍。因此 Netflix、亞馬遜和迪士尼等跨國公司,去年已在印度投入約 5.2 億美元(約 40 億港元)用於串流媒體製作。數十部印度電影選擇在串流媒體推出,而非在戲院放映,這種趨勢預計將會持續,大明星亦對演小屏幕裡的角色釋除疑慮。

然而,製片人害怕政治審查,這些政治麻煩隨時會招致損失。就在今年 1 月,Amazon Prime 發佈政治驚悚片 Tandav,即使影片主要以驚悚為主,但當中所展現關於權力和政治的觀點,仍引起多個邦的執法部門注意,並投訴影片傷害宗教情感。

該劇其中一幕,有學生扮演印度教一位神明,結果引來多宗訴訟,導演和製片人很快就道歉,同意剪掉這個「明顯令人反感」的場景。同時,他們向印度最高法院提出上訴,以保護他們免受起訴,但法官拒絕接納,認為即使是演員,也應該為角色可能造成的冒犯而負責。

業界正密切關注 Tandav 案的波折,因為它將影響所有利益相關者。創作人擔心他們的作品內容會否觸及紅線,製作人則正重新考慮甚麼樣的製作才安全,沒有人會希望在放映前就被捕。幾部預定出台的網絡作品,很快被延後甚至取消發佈。

自印度人民黨(BJP)於 2014 年掌權以來,審查壓力一直在增加。劇評人 Tanul Thakur 認為,2019 年總理莫迪壓倒性連任後,形勢開始惡化,串流平台也受波及。例如 Netflix 的 A Suitable Boy,涉及一名印度教女孩在印度教廟前親吻一個穆斯林男孩,惹來部分人關於「愛情聖戰」的批評。去年 11 月,印度政府宣佈 Netflix 和 Amazon Prime 等串流平台的影視作品,將受該國信息和廣播部監管。

這是否意味著創作者應該完全放棄棘手的主題?一位年輕的電影製片人向娛樂媒體 Film Companion 記者表示,要讓這個政府聽到自己的聲音,唯一途徑就是走上街頭抗議,但「顯然,這在 Bollywood 永遠都不會發生」。

「騙局 1992」(Scam 1992)是去年當地最受關注的網絡連續劇,製片人 Hansal Mehta 表示,他們要準備好以後只會更少故事可以講,但他不會因此放棄寫跟社會有關的事:「藝術家具有強大的能力,在講故事時不會冒犯他人。好的寫作和故事,終究會發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