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青年看「農情家園」—— 過時的移民觀,時髦的懷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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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農情家園」描述一個韓國移民家庭在美國鄉郊落地生根的心路歷程,尹汝貞更憑飾演面惡心善的外婆獲得最佳女配角殊榮;圖為劇照

電影「農情家園」 (미나리,Minari)為奧斯卡寫下歷史新一頁,尹汝貞憑飾演面惡心善的外婆獲得最佳女配角殊榮。而主人公一家在美國的窮鄉僻壤,想藉經營農場安居樂業的經歷,更打動了很多亞裔美國人。但對於這套貼近歷史、並且為國爭光的作品,韓國青年卻看得百感交雜 —— 移民觀顯得過時,懷舊打扮倒很時髦

這部由韓裔美國人鄭李爍執導、在美國製作卻以韓語對白為主的電影,講述 1980 年代一個韓國移民家庭,在阿肯色州鄉郊落地生根的艱難和掙扎,背景正是韓人赴美改善生活的全盛時期。然而,對於今時今日的韓國人、尤其較為年輕的一代來說,這種故事顯得愈發陌生。35 歲鄭姓教師便指:「人們確實因為題材而對『農情家園』興趣不大,畢竟如今移民美國的多是有錢人。」

「農情家園」 的時代背景,正值韓人赴美改善生活的全盛時期,隨著政府開放出國及留學,估計約有 35 萬人遷至美國。後來熱潮逐步減退,根據南韓外交部,全年移美人數從最高峰的 1986 年約 3 萬名,滑落至 2000 年代的每年僅約 8,000 人,而在 9.11 恐襲促使華府收緊入境政策後,更跌至一年只有 4,000 人左右。當局資料顯示,新一批移民多因工作定居,或符合投資近百萬美元的移民資格。

老一輩韓國人認為,「農情家園」勾起他們或親友移美的艱辛歲月,年青世代對此卻沒多共鳴;圖為劇照

69 歲的朴穗熙(박수희,音譯)有不少親屬身處美國,她認為當地的仇亞犯罪及嚴峻疫情,反映居美的黑暗面。而對於「農情家園」,朴穗熙自覺該片勾起親人於 90 年代初移美之苦。「他們在這過得不好,所以離鄉為求改善生活,最初嚐盡了苦楚,包括種族歧視和家庭糾紛。」但她承認,正值青春期的孫女另作他想。「我們一起看的時候,我的孫女只感嫉妒,抱怨不是人人都可去那裡。」

倒是主人公們的衣著打扮,包括上世紀中期風格的襯衣及線條保守的修腰連身裙,令這些年青人倍感熟悉,因為它們都是當下流行的 newtro 風格。從流連弘大的少男少女,到防彈少年團(BTS)的 Dynamite MV,均見同類造型。曾為形象設計師的 Louis Park 認為,男主角 Jacob 實在時尚得很。「我看著 Steven Yeun 飾演的他,心想『這個男人若然活在當下,該會被視作潮流達人吧』。」

韓國年青人崇尚的 newtro 風格,與「農情家園」主人公們的打扮不謀而合;圖為劇照

首爾大學消費趨勢研究所分析員崔智慧(최지혜,音譯) 表示,要精準解釋 newtro 或有點難,因為從音樂到裝潢均有應用,但一部分可定義為「重新詮釋舊元素以創造新事物」,從自己不曾經歷的時期尋找靈感。「南韓市場的特徵是著迷最新商品,所以消費者、特別是二、三十歲的青年人,把目光轉向過往,這並不尋常。」她認為這股熱潮與經濟不景及環保意識有關,令人覺得舊更勝新。

為「農情家園」擔任服裝設計的 Susanna Song 則坦言,籌備時沒多留意 newtro 潮流,只是參考自己的家庭照,因其母正是在 70 年代移民美國。「我總記得她那條波卡點船領上衣。她總是那麼前衛和優雅。」Song 亦受近年大熱韓劇「請回答」系列影響,劇中的高腰偏寬 mom jeans、經典美國球鞋和加大碼汗衫,都在年青世代再掀風潮。「聽到韓國人也走這種風格,我實在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