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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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國際機場離境大堂。 圖片來源:路透社

人離鄉賤、二等公民…… 這是過去一年,不少嘲諷港人移民的評論。但「心態決定境界」,移民者如何看待、適應異地新生活,才是最重要。「大西洋」(The Atlantic)月刊特約作家 Arthur C. Brooks,就探討移民怎樣在新天新地找到幸福

從接受移民的國家角度來看,Brooks 認為國內意見往往對立。一方面有人以移民者在本國遭受苦難、移民過程中艱辛,認同要放寬限制;另一方面則認為移民者會帶來失業、犯罪,及改變當地文化,令土生土長的人不滿。不過,Brooks 先從移民者角度審視問題:移民後會否變得幸福?

1880 年代,從瑞典移民到美國中西部內布拉斯加州的 C. F. Carlsson,在寄給瑞典親戚的信中寫道:「在這裡,成千上萬的人找到他們一直在歐洲徒勞追尋的幸福。大部分到埗的人都沒有錢,許多人更負債累累。但憑藉正面心態及堅定的工作意願,人們在幾年內都找到生計、經濟上的成功,甚或致富。」

溫哥華傑里科海灘(Jericho Beach)上的港人移民。 圖形來源:路透社

140 年前的移民心聲或者有點久遠,片言隻字難以代表所有人,不如再看今天的移民想甚麼。2018 年,荷蘭伊拉斯姆斯大學的研究人員,根據蓋洛普(Gallup)對 150 個國家及地區,共 36,000 名第一代移民的世界民意調查數據,評估全球移民的幸福感。研究人員的分析結論認為,大多數移民遷往另一個國家生活後都更幸福;據生活評分推算,全球約 2.5 億移民,幸福評價平均提升 9%;當中尤以非洲撒哈拉以南移居至西歐的人,自我評分提升最多,達 29%。

原居及移居地域都可以影響結果。研究同時發現,部分移民的自我評價趨向負面。例如,離開西歐國家前往中歐或東歐生活的人,通常沒有感受到生活有所改善。研究結果表明,移民到比原居國更發達的國家,會為人帶來幸福。雖然其他在美國、加拿大、澳洲、紐西蘭之間移民的人,幸福感多數沒有提升,但研究補充,確實觀察到發達國家之間的移民,能從中受益。

一般對移民的印象認為,長者相對難適應新的文化及語言,但 Brooks 表示,年長移民也能找到快樂。2019 年,一項研究以 7,348 名在美國生活的 60 歲以上移民為對象,結果表明受訪者移民後明顯更快樂,特別是西班牙裔長者,往往比本土出生的長者更快樂。

在新國家找到更多經濟機會,是移民找到幸福的明顯解釋。據 2021 年一項移民調查指,53% 美國第一、二代移民表示,他們或其父母移民的主因是新地方有潛在經濟收益。另外,無論是否移民,企業家都比非企業家快樂,而移民本身便是進取的行為、涉及風險,要對未來有信心及設下預期回報,在性質上更切合企業家

移民更幸福,但本國土生土長的居民又如何?Brooks 認為,移民能讓社會其他人更快樂。美國智庫移民政策研究所(Migration Policy Institute)2018 年的研究認為,對移民更開放和歡迎的社會,會有更高的幸福感,能為移民和當地人創造雙贏。反之,社會若對移民持消極態度,當移民增加時,平均幸福感也會下降。

移民來到新地方,融入當地文化,也有助提升國家整體幸福感。Brooks 引用另一個針對德國的研究指,當移民適度融入新環境,如工作、接受當地文化、使用當地語言,便能使當地人更快樂。他表示,對移民來說,同化與幸福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但無論如何,Brooks 請人們作移民抉擇時,謹記「自己會從融入新生活裡受益」,抵制改變反而更添生活困難。他舉例,一個人搬家,或者會想新居裝潢更像舊居,享受當中的熟悉及舒適感。但這種想法其實反映自己的潛意識認為,老地方更好。

潛意識有這種想法,事實是否如此?Brooks 提醒,選擇移民的原因,是對自己居住地方不滿意,想搬到其他地方尋找幸福。移民,是不接受現狀下的抉擇,意味出生環境不一定能滿足自己。既然心意已決,移走肉體同時,也要著意調整心態,學習各種新生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