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中國建築業愈來愈吸引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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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國建築女工。 圖片來源:Nelson Ching/Bloomberg via Getty Images

建築工人講求繁重體力勞動,通常以男性為主。不過「華爾街日報」報道,近年中國愈來愈多女性一反傳統成為建築工人。鑑於生育率低下及人口老化造成勞動力短缺,僱主們亦開始招聘更多女性,從事各類重度勞力行業。

過去,張健利(Zhang Jianli,音譯)在網上為內蒙赤峰市招聘建築工人時,都會列明「女工免問」,但現時只請男工的做法已行不通。他承認,工地工作量多,人手卻不足,只好同時向四、五十歲的女工招手,男女不拘。談到女工工作態度,張稱讚:「她們認真工作,很少牢騷。」

截至 2020 年,中國農民工人數超過 2.85 億。報道指,佔當中 3 分 1 勞動力的女性農民工,正填補建築行業短缺的人手。據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2018 年底有近 950 萬女性從事建築工作,佔全部建築工人的 14%;2004 年時佔比只有 1 成。但報道引述研究人員意見指,許多女性只屬臨時招聘,不算正式員工,故官方有可能低估實際人數。

從事建築的女工,可能面對性騷擾問題。 圖片來源:路透社

建築工作對女性們的吸引力,在於可以在家鄉附近工作,毋須進入城市工廠打工,方便照顧家中年邁父母。同時,賺得工資的女性,財政自主能力也較大。現年 48 歲的李菊元(Li Juyuan,音譯),便是從工廠轉到建築業的女工。二、三十歲時,李曾在東莞工廠組裝燈罩,每天工作 10 小時。但在東莞工作十年後,她和丈夫需要回湖南省岳陽市郊外的故鄉打工,以照顧兒子與公婆。她表示,過去遠離家鄉,因教育水平及工作技能不高,總覺得別人看不起自己,回來後「至少可以照顧家人」。

「婦女能頂半邊天」,尤其是人手短缺時。研究中國建築業的美國韋恩州立大學社會學系教授 Sarah Swider 認為,「人們無法招到年輕人、老人從事這行業。年輕人多尋找不太辛苦的工作」。而且經濟持續增長,建築熱潮推高勞動力成本,更難請招聘工人,女性便成為替補勞動力。女工在建築業愈來愈常見,有僱主會為她們設置獨立休息、梳洗的空間。但 Swider 稱,也有女工為免受性騷擾,選擇與其他男工扮結婚。

李坦言,夏天時要搬運重達百磅的鋁窗十分辛苦,但從事建築業確實比過去賺得更多,又能與家人一起生活。不過,同一建築工人崗位裡,男女未必同酬。以張開出的招聘待遇為例,負責搬木頭、磚塊的女工,日薪 160 元人民幣,比男性少約 5 分 1。Swider 又指,女工要承擔更多工作。「除了搬磚、砌水泥等一般勞動外,女工還要為男工洗衣煮飯,平均工資卻往往只有男性同行一半。從未見過有女工獲同酬待遇。」

額外服務、同工不同酬之外,中國建築女工還可能面對更多難題。從事性別研究的紐約州立大學教授董亦歌指,中國的鐵路及建築國有企業僱主,經常不合比例僱用大量女性為臨時工,負責繁重或骯髒的工作,旨在迴避勞動法對長期僱員的福利與安全保障要求。董補充,許多臨時工均未受安全培訓。「女性們都陷入謀生養家的困境,農民工的負擔比其他人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