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熱線:要根絕家暴,先給男人示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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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波哥大試行「冷靜熱線」,安排心理學家疏導男士情緒。截至今年 3 月,熱線已經幫助超過 1,200 名男性。 圖片來源:波哥大市政府文化、康樂及體育部

疫下的不安及焦躁,加上長留家中「困獸鬥」,全球均見家暴問題急劇惡化,而受害者多為女性。政府往往只依循舊制,出錢出力保護婦女遠離辱罵和拳頭。但在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當局反為男士成立求助熱線,讓他們透過對話學習控制情緒和行動,以及正視暴力的根本原因 —— 認定男人必需強勢的「男子氣慨」。

經過去年試行,當地文化、康樂及體育部在今年 9 月正式營運這條「冷靜熱線」(Línea Calma)。來電者有老人也有青年,有窮人也有富翁,語氣多是急迫又懇切,往往電話一通便接著說:「我打了我老婆、大發脾氣。我很嫉妒,不知該怎樣做。」部門負責人 Nicolás Montero 表示,計劃透過促使男人面對這種鮮被審視卻害己害人的態度,希望能激發更深刻的文化變革。

想像一下,20 年後這個社會的新聞頭條,會是『大男人主義已從全國根除』。

去年,Claudia López 成為首名女性兼出櫃的波哥大市長後,將對抗男子氣概列入其施政計劃。「冷靜熱線」是其中之一,十多名心理學家頭戴耳機,隨時準備接聽。58 歲的士司機 Pedro Torres 坦言熱線是個「好概念」,但就質疑男人會否「把尷尬直喊出來」,亦不肯定這種服務是否真有必要。「因為女性的解放,男子氣慨現在已經式微。」不過,熱線確有男士致電,每天約有 12 通左右。

26 歲的 Daniel Galeano 是參與計劃的心理學家之一,他承認:「我相信,其他人也相信,施暴的男士不會打來求助。但有些事確實在發生,可能那些舊有的男性陽剛模式不再有用。」他與其他同袍認為,大男人主義也傷害男性本身,把男性局限於一套狹窄的感情和角色之中,亦即「男人必須堅強、不能倒下、不可哭泣」,令他們傾向於孤立、暴力及社會衝突。

熱線共有十多名心理學家,耐心接聽及開導受情緒困擾的男士。 圖片來源:波哥大市政府文化、康樂及體育部

Juan Francisco Valencia 也是接聽熱線的其中一名心理學家,他指熱線對話中鮮少提及「男子氣慨」,「通常都是對方先提起這個字」。而對他們來說,情傷往往最難面對。Valencia 就勸過一位男士:「我要先告訴你,這件事是你無法控制的,這個決定最終還是屬於她。你可以做的就是思考該如何應對。」Galeano 則曾安慰一名苦於被男友拋棄的求助者,當時他說:「我只想你知道,這裡不會評論你的性取向。」

熱線還會邀請來電者參加免費的視像研討會。心理學家 Diana Tiria 最近就為一名失戀青年舉行一個小工作坊,鼓勵他自省。「所以,『不安』—— 這種當你作出承諾時就會浮現的感覺,你認為與權力這個概念有關嗎?」最後,討論結束時,她笑著對鏡頭揮揮手。「來擊掌!我們已經抓到問題重點。」熱線的支持者始終相信,相比以刑事制度懲罰施暴者,預防和教育才能根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