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仔:假如阿爾蓋達是一家企業(三)—— 911 變 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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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附阿爾蓋達後,扎卡維不停發動針對什葉派的恐怖襲擊,致使組織飽受譴責;有人以鞋拍打扎卡維的通緝海報洩憤。 圖片來源:路透社

上回提到阿爾蓋達在塔利班政權倒台後本來奄奄一息,但由於 2004 年招攬了約旦恐怖分子首領扎卡維(Abu Musab al-Zarqawi),組織得以繼續經營並持續擴大地盤,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特許經營集團(Franchise)。

特許經營模式的優點是資金投放少,卻能在短時間內急速擴張。扎卡維加盟不久,也門、索馬里、北非各地的恐怖組織也紛紛宣佈歸附阿爾蓋達,於是乎迅速死灰復燃,各地分支像 7-11 般遍佈中東,有東山再起之勢。

在商業世界,特許經營要成功,就必須維持各分店的統一性(uniformity),確保服務品質一致,但同時是最難克服的關口。且看早前清盤的香港芒果甜品老字號,曾經風靡一時,高峰時本地分店多達 60 家,更進軍中國大陸和東南亞,惟質素不能保持,每況愈下,終於結業收場。

阿爾蓋達也面對相同困境,由於通訊設備落後,而且處處受到西方情報機關嚴密監控,拉登和一眾高層只能依賴書信溝通。因此他們即使名義上是各地恐怖組織的領袖,卻難以控制各分支的具體運作。

另一方面,眾恐怖組織分支也是魑魅魍魉,各懷肚腸,一心謀求壯大自己地盤。在宗教的面紗背後,他們與一般軍閥無異,不斷發動無差別襲擊,濫殺平民和針對迫害什葉派。比起對付西方帝國主義,他們更熱衷於派系之間的仇殺,而在一般平民眼中,這批恐怖分子的惡行比美軍駭人得多。

由於薩達姆倒台後的伊拉克政府軍以什葉派教徒為主,因此扎卡維十分痛恨他們,認為他們背叛真主,淪為美國的走狗,必須替天行道剷除。2004 年 3 月 2 日,時逢什葉派重要節日阿舒拉節(Ashura),扎卡維竟然一天內發動 12 次恐怖襲擊,炸死 200 名平民,震驚國際。及後的一年間,他們針對什葉派的恐怖襲擊也是此起彼落,阿爾蓋達飽受譴責,終於引起了領袖拉登的不滿。

拉登認為團結伊斯蘭反擊西方才是阿爾蓋達的首務,扎卡維的行徑不得民心,長此下去只會使他們在伊斯蘭世界漸漸失去道德光環。他自 2004 年重新執掌阿爾蓋達後,便不斷強調組織要對付的是美國人,而不是伊拉克的平民,儘管異與己派的什葉派教徒也不能濫殺。

於是,拉登與扎卡維形成了兩條路線的鬥爭,兩人原本的嫌隙再度浮現。畢竟兩人的背景懸殊,前者生於沙地阿拉伯富有家庭,受正統伊斯蘭教育,自然看不起爛仔出身的扎卡維;後者靠自己雙手打天下,每天和伊拉克政府軍作戰,當然也受不了一班「冷氣軍師」的指指點點。

而令我們意外的是,拉登甚至想遏制扎卡維的暴行。從美國 2005 年截獲的信件透露,阿爾蓋達高層 Atiyah Abd al-Rahman 便要求扎卡維停止無意義的襲擊,把次數減半,甚至更少。無奈的是,拉登徒具領袖之名,根本無力控制中東混亂的局面。

到了 2006 年 6 月 7 日,局勢再起變化,扎卡維在伊拉克一條叫 Hibhib 小村開會時被美軍空襲擊殺。繼任人穆哈吉爾(Abu Hamza al-Muhajir)不久宣佈成立伊拉克伊斯蘭國 Islamic State of Iraq(ISI),即後來 ISIS 的前身。新的領導人認為羽翼已豐,不必把理念不同的拉登放在眼內,與其把榮耀歸於阿爾蓋達,不如打自己的旗號。於是,自 2007 年起 ISI 便暫停了與阿爾蓋達的書信往來,他們的 Franchise 出現了嚴重管治危機。

同時,ISI 開始經營自己的品牌,建立自己的特許經營網絡,與阿爾蓋達直接競爭,中東局勢更不受控。究竟這兩個恐怖組織將怎樣競爭,而拉登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入終局,敬請留意。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跨國企業會計師,每日研判國際關係局勢,分析政經。熱愛中外歷史文化,偶弄文墨,深感人生憂患識字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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