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戰爭|捲入炮火的亞洲窮國農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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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馬斯突襲以色列後數天,當地一些泰國外勞在警報響起後徘徊於避難所和地堡外。  圖片來源:MARCUS YAM/LOS ANGELES TIMES

本月初哈馬斯突襲以色列,大批外國人亦遭殺害或淪為俘虜,包括很多來自亞洲窮鄉僻壤、在當地的農業、建築和醫療界工作的外勞。作為以國最大移工來源地之一的泰國,傷亡尤其慘重。截止上週四,至少 21 人喪生、14 人被綁架。更多倖存泰國農工憂慮,隨著以國向加沙發動地面攻擊,自己也會被捲入其中。

人權觀察亞洲區副主任 Phil Robertson 指出:「過去 10 年來,泰國在以色列輸入農工市場佔主導地位。多達 2 萬名泰國工人現居以國各地的偏遠農場和沙漠地區,包括鄰近加沙處,所以當哈馬斯襲來,很多人都深陷危險。」法新社亦指約有 3 萬泰人在以國工作,多是為了改善家人生活,離開泰國東北部的窮困鄉郊,在異鄉充當農工。他們本已經常遭受剝削,住宿條件惡劣、支薪少於最低工資,如今更性命垂危。

28 歲的 Anucha Angkaew 告別泰國東北農業區烏隆塔尼,遠赴以色列一個牛油果農場工作不到兩年,豈料現在淪為武裝分子的人質,出現在哈馬斯發佈的影片中。妻子 Wanida Maarsa 表示:「我很痛心。他被綁架那天,我才跟他進行視像通話。」當時夫婦倆在女兒入睡前還透過通話閒話家常,但後來 Angkaew 就失聯了。只是 Maarsa 相信,丈夫定能平安歸來。「我真的希望他活著…… 我有百分之百的盼望。我正耐心地看新聞,期待聽到一些好消息。」

很多泰國人遠赴以色列,在靠近加沙地帶的農區工作。  圖片來源:路透社

岀身泰北的 Manee Jirachart 亦有感於留鄉難找工作,所以走上父親等男村民的舊路,約從 5 年前在以國南部的政府機構當清潔工,直至哈馬斯成員來襲並把他捉走。其父 Chumporn 表示:「那天早上我才跟他通電話。」當時正有火箭射向以國,Chumporn 憑經驗意識到情況可能會急速惡化,敦促 Manee 除非要去找地堡藏身,否則切勿輕易外岀。但數小時後從流傳於社交媒體的照片,驚見兒子成為人質。他表示:

我們泰國人沒有參與以巴任何衝突,只不過去打工賺錢,想令日子好過一點。我懇求他們釋放我的兒子。我需要他平安回來,如同離家前那樣。

其他東南亞及南亞國家亦向以色列輸出大量外勞,從事農業等工作。尼泊爾表示有 265 名學生在以國各個農場打工,其中 17 名在加沙附近農莊受訓的大學生遇襲,10 人因此喪命;另有 4,500 名尼泊爾人在以國擔任看護。而據估計,緬甸現有 300 名學生和 200 名農工身處以國,但大使館尚未清楚如何安排撤離。菲律賓則指有兩名國民被殺,包括在以色列工作 5 年的 Paul Castelvi,這位家庭經濟支柱受聘照顧長者。

雖然以巴交戰持續甚至有升級之勢,一些泰國工人仍在加沙附近田裡工作。  圖片來源:Ilia Yefimovich/picture alliance via Getty Images

非牟利組織 Kav LaOved 在以色列推動勞工權益,發言人 Assia Ladizhinskaya 表示:「在 1990 年代,外勞開始取代在地盤和農田工作的巴勒斯坦人,因為後者受定期封鎖和『連串恐怖活動』影響,變得不受歡迎且『不可靠』。」結果如今以巴再戰,大批外勞身陷險境。人權觀察呼籲「立即無條件釋放人質」,重申泰國、尼泊爾和菲律賓的工人在以國「只為養家」,而這種「針對平民的行為顯然犯了戰爭罪」。

英國研究員兼外勞權益專家 Andy Hall 指出,外勞到危險的衝突地區尋找工作,卻缺乏保護及執法,已是「數十年來的大問題」。他直言:「那些地方明顯對他們有強大需求,政府卻很少監管。」很多人甚至付上巨額招聘費,只為取得一份工。「這只證明了情況有多絕望,並需要在他們出國打工前,就有強力的協議以作保護。當局需要進行更多風險評估和詳細考慮。」但隨著以色列對加沙誓言報復,很多外勞發現被困在聯合國所指的「臨界點」地區,不知能否活著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