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起,日本新版鈔票將在市面流通,其中,澀澤榮一會取代自 1984 年起一直是萬元鈔票人物的福澤諭吉。相比近代重要思想家福澤諭吉,外國人對這位日本資本主義之父可能較陌生。「日經亞洲評論」(Nikkei Asian Review)特約作家 Peter Tasker 形容,澀澤榮一成功在日本社會,實踐了強調商業道德的企業理念。
澀澤榮一生於 1840 年,比福澤諭吉遲 5 年。兩人身處同一時代,前者是一名實幹家,後者則當上公共知識分子。出身農民家庭的澀澤,14 歲就從父親手上接過靛藍染料貿易業務,獨自出外採購。澀澤一度熱衷政治,是 1860 年代初「尊皇攘夷」的支持者,23 歲時更一度召集上百民兵,打算進攻群馬縣所在的高崎城、火燒外國人在橫濱聚居地。
澀澤及時明白進攻計劃將徒勞無功,決定逃往京都,效力一橋德川家以及日後成為末代幕府將軍的德川慶喜。成為幕府家臣的澀澤,1867 年以日本代表團成員身份出席巴黎萬國博覽會。在當地逗留期間,澀澤考察及研究西方的經濟法制、股份公司的現實經營模式、銀行金融制度等機制。他運用從西方學習的金融及商業知識,影響日本後來建立的現代公司,以及稅收及貨幣制度改革。
時值明治維新,澀澤回到日本後,曾在後來被合併入大藏省(今財務省)的民部省,憑當時少見的會計知識擔任「租稅正」一職(相當於今日稅局局長)。再在大藏省工作一年後,澀澤離開政府,創辦該國首家現代銀行「第一國立銀行」(瑞穗銀行前身)。此外,在澀澤協助下,日本有超過 500 家企業得以成立及發展,包括建立了「東京株式取引所」(東京證券交易所前身)及「東京商法會議所」(後來經過合併及發展,成為日本經濟三團體之一的日本商工會議所)。名字為後世銘記的資本家,多是畢生積攢大量財富、成功建立個人商業帝國。不過 Tasker 指,澀澤與日本三菱集團創始人岩崎彌太郎不同,沒有建立財閥工業集團。
Tasker 引用美國已故管理學大師 Peter Drucker 對澀澤的高度評價,認為 20 世紀「日本經濟能崛成為領導者,主要建基於澀澤的思想及付出…… 由澀澤早期提出的的儒家理想『職業經理人』(professional manager)已經成為現實。澀澤洞察到管理者的本質不是財富或等級,而是責任」。澀澤選擇出售自己經營成功的公司股份,再用所得為新創業公司提供種子資金。Tasker 評價指,澀澤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風險投資家。
如 Drucker 所言,晚年的澀澤從商業活動抽身,主張經濟與道德倫理結合,認為企業必須為公益事業作貢獻。Tasker 指,澀澤通過其儒家學派兼智囊團龍門社,以及 1916 年著作「論語與算盤」等書傳播其理念。澀澤的思想對日本戰後企業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其成立的第三方機構,負責仲裁勞資糾紛,促進日本企業與勞動者的和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