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多瓦分離主義地區受襲,會是俄烏戰爭的新危機?

A+A-
摩爾多瓦國旗。 圖片來源:路透社

烏克蘭戰爭繼續是全球焦點所在。早前有觀察人士推斷,俄羅斯下個目標可能是烏克蘭西南部鄰國摩爾多瓦(Moldova)。本週二便傳出俄國支持的德涅斯特河沿岸(Transnistria)地區分離主義勢力所在地發生爆炸,可能是俄國的偽旗行動。事件引發憂慮,俄羅斯會否重複藉頓巴斯地區挑起戰爭的模式,將戰線延伸至摩爾多瓦

德涅斯特河沿岸,是指德涅斯特河上摩爾多瓦與烏克蘭之間的左岸狹長地帶,當地分離主義者早在 1992 年即與新獨立的摩爾多瓦爆發內戰,至今政府仍未能有效控制當地。多年來俄軍一直以「維和部隊」身份駐紮德涅斯特河沿岸,估計約有 1,500 人。上週五,俄軍少將 Rustam Minnekayev 曾表示,俄國新的進攻目標是要控制烏克蘭南部,該處是進入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區的道路。

據報德涅斯特河沿岸連續兩日發生爆炸,當局表示爆炸破壞了兩座用俄語廣播的無線電杆,並有一個軍事單位受到襲擊。各方對爆炸責任各執一詞,德涅斯特河沿岸總統 Vadim Krasnoselsky 向俄國塔斯社(TASS)稱:「恐怖襲擊可以追溯到烏克蘭身上。」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則斥俄羅斯破壞當地地區穩定,爆炸「是俄羅斯採取的措施之一」。雖然沒有人承認責任,但拉脫維亞外交部長 Edgars Rinkevics 認為,爆炸事件與 2 月下旬俄國最初入侵烏克蘭時,在頓巴斯地區發生的事情類似:「俄國以此為藉口,承認並簽署所謂的友好援助條約,隨後開始軍事行動。我非常擔心德涅斯特河沿岸當下趨勢,這看起來像之前見過的模式。」

德涅斯特河沿岸內政部發佈的照片顯示,當地一條村莊發生爆炸後,兩支無線電杆受損。摩爾多瓦總統桑杜回應指,爆炸可能預示局勢愈趨不穩。 圖片來源:Handout/Transnistrian Interior Ministry/AFP

戰事會否蔓延至摩爾多瓦,尚未可知。摩爾多瓦及德涅斯特河沿岸分離勢力對俄羅斯的態度,與俄烏戰爭前的烏克蘭和頓巴斯分離勢力有不同之處。烏國尋求加入北約、頓巴斯分離分子則支持併入俄羅斯。摩爾多瓦前駐美大使 Igor Munteanu 3 月底在「國際政治與社會期刊」(IPS Journal發表文章指,今年 1 月的民調查顯示,國內超過 56% 公民傾向中立政策,支持加入北約者只有 16%。現任總統桑杜(Maia Sandu)雖然希望加入歐盟譴責俄國入侵烏克蘭,但亦有其「風險迴避政策」,戰爭期間強調保持中立,不會加入西方針對俄羅斯的制裁。

桑杜及所屬執政行動和團結黨(PAS)雖然不一定反俄,但立陶宛智庫東歐研究中心(EESC)訪問研究員 Dionis Cenusa,向總部位於拉脫維亞的獨立新聞網站 Meduza 表示,俄羅斯對摩爾多瓦的外交政策,主要是為該國的親俄勢力創造有利政治空間,而非解決現有問題,這與執政黨及其他同道者的親歐議程相背。加上摩爾多瓦受地緣政治因素驅使,社會兩極分化,熟知這一點的俄羅斯會利用國內分化問題,謀取戰略利益。例如,俄國便拒絕撤出於德涅斯特河沿岸的部隊,Cenusa 認為其最終目的是鞏固自己在當地的勢力,令摩爾多瓦放棄領土完整。

不過「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雜誌指,德涅斯特河沿岸的分離主義政府並非尋求與俄國合一,而是希望獲國際承認。Cenusa 指:「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區希望得到俄羅斯支持,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沒有俄羅斯就無法生存,但與此同時,他們希望莫斯科可以批准給予主權。當地有些與克里姆林宮關係密切的政治人物,但也有類似寡頭的人,他們控制當地一切,且明白自己需要一定程度上獨立於俄羅斯,才能賺到更多錢。」

德涅斯特河沿岸雖然與摩爾多瓦對立,但在俄烏戰爭中的態度卻有相似之處,對這場戰爭保持含糊。研究德涅斯特河沿岸衝突的獨立政治顧問 Cristian Vlas 稱,當以「戰爭」形容烏克蘭局勢時,德涅斯特河沿岸顯得警惕。「他們一直迴避使用這個字眼,同時避免將責任歸咎於烏克蘭。」他續解釋:「如果他們改變立場,歐盟一旦假設俄羅斯有效佔領這條走廊,可能會暫停跟當地的自由貿易協定。」

爆炸發生後,事情會否如拉脫維亞外長估計般成為烏克蘭戰爭翻版,或有其他走向?Cenusa 坦言一切難以預測,部分因素可能左右局勢發展。「首先是俄羅斯佔領奧德薩(Odessa)的進展,以及烏克蘭如何抵抗。第二是摩爾多瓦和德涅斯特河沿岸方面稍微建立工作對話,以防止事態升級。缺乏溝通或誤解,是導致決策過程出現錯誤的根源。第三是國際社會會否設法留意當地局勢。」他又指,摩爾多瓦視駐德涅斯特河沿岸的俄軍為「佔領軍」,如果再有新的軍隊在包括德涅斯特河沿岸在內的摩爾多瓦領土上出現,摩爾多瓦毫無疑問會將視之為再次侵略,即新的佔領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