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 Innerspace:超聲波可助直接供藥到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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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Sunnybrook Health Sciences Centre/Facebook

種種疾病裡,最棘手的可能是治療腦部疾病。大腦有腦血管障壁(blood-brain barrier ,BBB),充當阻止有害物質進入、允許必須營養進入的守衛,但同時也視藥物為敵,導致藥物輸送受阻,無法發揮效用,亦令不少神經系統疾病難以治療。不過,位於加拿大多倫多的新寧健康科學中心(Sunnybrook Hospital,SHSC)可能在聚焦超聲波(Focused Ultrasound)技術上,找到向大腦供藥的曙光。

去年,63 歲的 Michael Butler 接受開顱手術,盡量切除李子大小的惡性腦瘤。Butler 所患腦癌為膠質母細胞瘤(glioblastoma),是極難治療的癌症。由於該腫瘤會浸潤在腦組織之間,僅憑手術不可能完全切除,除非同時切除大腦其他組織,但會造成嚴重腦損害。手術後的 Butler 最近來到新寧健康科學中心參與一項臨床測試,以聚焦超聲波技術,將藥物直接輸送到大腦。「國家地理雜誌」報道指,許多專家相信這種技術有望徹底改變腦部醫學,治療腦癌、阿茲海默症、柏金遜症、漸凍人症(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ALS),也是延長 Butler 生命的唯一希望。

參與臨床實驗的新寧健康科學中心研究人員。 圖片來源:Sunnybrook Health Sciences Centre/Facebook

Butler 接受輕度鎮靜劑後躺於磁力共振床上,頭部接上一個頭盔狀換能器(transducer),該器具能極精確地向大腦深處傳輸一千多股縱橫交錯的超聲波束。腦血管障壁位於非常細小的血管內,只是一層薄薄的細胞保護層,卻成為輸送藥物的障礙,以上正是克服阻礙的新技術。

醫生為 Butler 專門設計了一套治療方法。首先,根據事前準備好的大腦高解像度立體圖,確認將要打開的腦血管障壁,以作標靶治療。Butler 會在手術後約 45 分鐘吞服一粒化療藥物,藥物在血液濃度達到最高峰時,技術人員會用靜脈注射,把充滿氣體、比紅血球更細小的氣泡輸入靜脈,這些氣泡既可吸收超聲波能量,同時無害穿過身體。及後 90 秒內,Butler 的神經外科醫生、新寧的神經調節中心主任 Nir Lipsman 會控制頭盔,將聚焦超聲波能量發射到 Butler 大腦特定位置,超聲波可觸發微細氣泡迅速膨脹及收縮,從而鬆開腦血管障壁的緊密連接,讓藥物進入與腫瘤直接接觸的通道,到達腫瘤邊緣。

過去醫學研究試過手術、注射等方法,但切開皮膚、顱骨鑽孔、將器械置入大腦,均有感染、出血及腫脹風險,更可能導致永久腦損傷。不用開刀的聚焦超聲波,或許可以減低部分風險。Lipsman 受訪時指:「治療心臟、四肢或肺部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記憶或情感,令大腦受損卻可以。」

2015 年,加拿大神經外科醫生 Todd Mainprize 及新寧健康科學中心的科學家已證實,聚焦超聲波技術可以安全打開病人的腦血管障壁,將連接障壁的細胞暫時分離幾小時,期間讓藥物進入大腦。去年 10 月,新寧團隊更進一步,使用具有放射性標記的治療抗體,藉此追蹤抗體;抗體亦成功到達從乳房惡性轉移(metastasis)至大腦的癌細胞,越過腦血管障壁進入大腦。

除了腦癌,臨床前研究顯示聚焦超聲波治療阿茲海默症早期患者,也有不錯的成果。研究反映只需打開腦血管障壁,可能就有改善記憶功能的認知效果。Lipsman 目前正在監督多項臨床試驗,期望聚焦超聲波可以幫助治療由腫瘤到神經退化性疾病(neurodegenerative disorder)等各種問題。哥倫比亞大學生物醫學工程及放射學教授 Elisa Konofagou 及其他研究人員就發現,當障壁打開時,阿茲海默症患者腦部累積的 β 澱粉樣蛋白斑塊(Amyloid beta)碎片,就會從大腦中清除,箇中原由暫時未明。

目前未證實任何療法可以改變柏金遜症等腦部疾病的發展,卑詩大學醫學院神經內科主管 Jon Stoessl 教授受訪時便稱:「任何提出過去所沒有的治療希望,都值得歡迎。」儘管如此,Stoessl 提醒現時還是不要期望過高,因為用於神經退化性疾病的聚焦超聲波治療技術,始終不及用於癌症的先進。對於癌症,醫生更掌握藥物輸送的位置,但對柏金遜症、漸凍人症等疾病仍待進一步瞭解,研究人員要先清楚,大腦哪些部分,到底如何受相關疾病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