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若遠:「Bo Burnham:我的隔離日記」—— 無氈無扇也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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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Bo Burnham:我的隔離日記」劇照。

許多創作人都喜歡用各種外在因素來解釋自己的創作不濟,要不是成本不足,就是外在環境影響,甚至推說到作品推出時的天氣和各種外在環境。當然,現今的疫情是對作品不受歡迎最完美的解釋。創作限制固然存在,但並不像大家想的那麼大。關於這點,讓筆者想起去年 Netflix 的一個喜劇節目「Bo Burnham:我的隔離日記」(Bo Burnham:Inside)。

柏本漢(Bo Burnham)是一個創作兒童歌曲的音樂人,同時亦是一位棟篤笑藝人,早前就自編自導了他的第一部長片「八年級生」(Eighth Grade),深受獨立電影界歡迎。可是在事業起步期,就遇上了全球疫情,被迫留家 500 多天,跟家人和朋友全都隔開了,只待在一個小房間內。可是他並沒有自怨自艾,而是直接以一人之力,從頭到尾創作了一個喜劇節目。

這個從頭到尾的創作,不只是編和演,而是導演、收音、攝影、音效、燈光和剪接等,全都一手包辦。在這 500 多天的過程中,柏本漢斷斷續續地創作,不單寫著他拿手的抓耳主題歌曲,甚至把隔離時的各種苦澀和趣味都融在其中,例如他跟爸媽的視訊通話和隔離中的各種瘋狂想法。節目做到一半時,甚至有些歌曲是直接在評論,感覺就像在看占基利(Jim Carrey)的「真人 Show」(The Truman Show)一樣,既有當事人的內心表達,也有他的自我抽離,以第三身去看自己。每首歌和段落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暗藏了前後呼應。在節目的後半段,他甚至看著自己前半段拍下的片段,然後再評論該片段,並進行創作。

柏本漢或許會讓不少創作人汗顏,因為當大家在說著疫情限制了創作空間的時候,他就在一個沒有對手的小房間裡,自編、自導、自演、自攝、自燈光,拍攝對象只有他一人,連對話的角色也是他自己穿上襪子的手在自說自話,一切都回歸到創作的初衷。

別人都說「無氈無扇,神仙難變」,但今時今日的科技已像水銀瀉地般完全平面化,誰都能在極短時間內掌握攝影和剪接技巧,網上亦有不少專業人士教導應如何拍攝,分別只在於你到底有甚麼東西要跟這個世界分享。柏本漢就告訴了你,在沒有髮型師和服裝師、沒有數億特技的情況下,一個頭髮沒剪、鬍子沒剃的中年頽廢男,仍然能以自嘲式的幽默去分享他的世界,亦可讓你在當中尋到趣味。

許多創作人一日到黑,都高喊著要超英趕美,技術上是超了,但內容上要跟這個世界分享甚麼呢?

除了「Dave Chappelle:棟篤最終回」外,個人認為「Bo Burnham:我的隔離日記」是近年最優質的喜劇節目。歌曲琅琅上口的程度,甚至可跟「魔雪奇緣」(Frozen)中的 Let It Go 比較。難怪一個人的全包宴小製作,竟能拿下 3 個艾美獎,實在不能小覷。

正當疫情漸漸過去,柏本漢亦由一個 up & coming 的獨立導演,成為了喜劇界的一派宗師。當然,在香港的朋友看著,可能百味紛陳,在大家還玩著紅黃綠碼,掙扎著有沒有堂食的時候,這個去年推出的節目,已經講述隔離日子的結束,所以大家不妨買個外賣早點回家看吧!

※ 此欄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

思考是危險的開始,創作乃囹圄之門票。只因吞過紅藥丸,從此走上殺頭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