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戒」作家筆下的奇蹟,思考亂世處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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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首部曲:魔戒現身」(The Lord of the Rings: 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劇照。

英國作家托爾金(J.R.R. Tolkien)創作名著「魔戒」前,曾經創造一個英文詞彙「Eucatastrophe」,解釋童話故事中逆轉劣勢的奇蹟。如今我們身逢亂世,有哲學家便借用這個近 80 年前的文學詞彙,解釋在黑暗中心存盼望的必要。

英國廣播公司(BBC)記者 Richard Fisher 介紹,時值世界大戰的 1940 年代初,托爾金出版了「哈比人」(The Hobbit),並開始創作「魔戒」(The Lord of the Rings)。在這個寫作轉趨嚴肅的轉折時期,他按照自己在蘇格蘭的演講內容,撰寫了一篇探討童話意義的文章,英國文學學者 Verlyn Flieger 視其為「托爾金有關藝術的明確宣言」。

1955 年身在牛津大學墨頓學院(Merton College)的托爾金。 圖片來源:Haywood Magee/Picture Post/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他在文中堅持,浸淫在巫術與惡龍的奇幻世界,是「自然的人類活動」。童話不僅僅對兒童有意義,更有滋養成人心靈的作用,讓我們重拾已失去或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讓我們暫時逃離現實,在保證有幸福結局的世界覓得安慰。

然而,他強調美滿結局不是慰藉讀者的關鍵,而是主人公身處黑暗絕境,每每出現一如災難般沒由來的奇蹟,繼而扭轉整個故事走向。正如意外喚醒白雪公主的「真愛一吻」,或者「魔戒」中咕嚕意外墜入末日火山,與魔戒同歸於盡的高潮。

托爾金創造英文詞彙「Eucatastrophe」,以解釋這種否極泰來的奇蹟本身,才是「真正的童話形式」,同時把童話效果發揮到極致,使得讀者「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最終得到無比安慰。

現實存在 Eucatastrophe 嗎?

這個分析童話的獨創詞彙,看似只屬於虛構世界,近年卻被其他學術範疇所引用。幾年前,牛津大學哲學家 Owen Cotton-Barratt 和 Toby Ord 合撰論文,探討如何定義人類潛在的生存災難,如超級火山爆發、核冬天、流行病、全球極權主義崛起等。過程中卻發現,哲學上缺少詞彙描述災難的反面,即生存條件突然得到改善的時刻,於是他們借用了「Eucatastrophe」一詞。

根據他們的研究,地球史曾存在這種「童話式」的奇蹟,譬如生命的出現,忽然使數十億年來貧瘠的地球生機盎然。其他學者則認為,對個別物種的「Eucatastrophe」,可能是其他物種的滅頂災難,例如恐龍可能因為殞石滅絕,卻奇蹟般為其他哺乳動物創造繁衍條件。

在人類史上,啟蒙運動和第二次大戰結束,同樣被視為扭轉進程的奇蹟。可是,如今全球衝突持續升級、自由民主退潮、氣候危機加劇,叫人等待奇蹟似乎相當消極。Cotton-Barratt 卻強調,「Eucatastrophe」不是被動降臨,而是透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創造。譬如對創新科學的不斷投資,有可能創造出一種神奇的清潔能源,完面逆轉全球暖化危機。

Cotton-Barratt 解釋,現代世界曾經被激進地革新過來,其面貌與過去數個世紀徹底不同,「我相信如此根本的變革,在未來可以再次發生。」他因此相信,我們應當要為後世負責,不應在絕境中喪失希望,而是把握任何逆轉劣勢的可能,為人類史的另一場「Eucatastrophe」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