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若遠:到底萬聖節能不能扮納粹分子?萬聖節下的慢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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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Andreas Rentz/Getty Images

萬聖節剛過,卻留下不少後遺症。

在萬聖節扮演怪物邪魔或卡通人物到街上玩鬧、小孩討糖果吃,從來是西方世界的傳統,但據「紐約郵報」報道,10 月 29 日晚上,有一名身穿納粹制服、佩戴納粹標記的男子,走進美國紐約市蘇豪區一間咖啡酒吧時,遭到其他顧客集體聲討。該名納粹模樣的男子,若無其事地走到吧枱點單,旁邊的顧客都驚訝得紛紛譴責,酒吧更拒絕為他提供服務。這名男子一直保持微笑,最終被另一名男子指著門口要求他離開。過程被顧客拍下並放到網上,在短短一天內,已達 800 萬人次觀看和 14 萬多的點讚。網民均表示在 2022 年還能看到這種事,實在令人噁心。

關於萬聖節扮演納粹分子的爭拗,其實一直存在。2016 年,日本女團「乃木阪 46」姐妹團「欅阪 46」在出席橫濱萬聖節活動時,穿上激似納粹軍服的服飾,再加上黑色斗篷,於台上勁歌熱舞,結果引起全球網民關注,就連美國猶太人權團體也在官網上發文抗議,要求公開道歉,嚇得「欅阪 46」經紀公司在一天後便馬上在官網發文道歉。其總製作人秋元康也鄭重表示:「由於本人督導不周,實在備感抱歉,今後會做好事前確認的工作,也會嚴格教育工作人員,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2005 年,哈利王子在出席朋友的生日會時,亦同樣穿上帶有納粹標誌的服裝。2004 年,美國維珍尼亞軍事學院的學生在萬聖節化裝晚會上,有不少人打扮成納粹士兵,並展示納粹手勢。

在德國,早已訂明法例,於公開場合穿著納粹服裝及作納粹手勢等,均屬違法。可是北美並沒有這種明確的法例。當然,即使沒有法例註明,是否就代表可以做呢?也不見得一定如此。

在萬聖節扮演納粹分子,固然品味俗劣,也是自討攻擊的一個行徑,但既然在萬聖節扮演各種邪魔妖怪,而歷史及社會輿論亦公認希特拉及其納粹黨羽的行為極其邪惡,殺害了不少人,那為甚麼在萬聖節時,大家就可以扮演「黑色星期五」(Friday the 13th)的 Jason、「猛鬼街」(A Nightmare on Elm Street)的 Freddy?在影片中他們也殺了不少人呀?當然,馬上會有「醒目仔」出來反駁,他們都是虛構的邪惡人物,可是納粹卻是真實,因此得避免再次傷害受害人及其家屬。

要是這個觀念成立的話,那便是個下滑坡。是否只能扮演虛構人物,而真實的邪惡人物就一概不能扮?但在北美萬聖節滿街的扮演角色中,也有真理教的麻原彰晃,又或是 60 年代殺死了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的妻子莎朗蒂(Sharon Tate)及其朋友的曼森家族(Manson Family)首領 Charles Manson。這些都是真實人物,那為甚麼納粹就不能扮?也沒人出來投訴?更何況波蘭斯基還在生,而在 1995 東京地鐵沙林毒氣事件中的死者家屬,許多仍繼續過活,為甚麼就沒人在意?這個是否跟二戰期間主要受害族群的猶太人,現今在各階層都具有一定影響力,因而讓這族群發的聲音才容易被聽到?

當然,仍會有人反駁,認為麻原彰晃或曼森家族都只是個別的殺人事件,死傷者不及納粹傷害的那麼多。但問題又來了,這個界線該由誰來定?殺了超過某個數量的,我們就不能在萬聖節扮演,少過這個數量就可以扮演?哪個數量應該是多少?7?70?700?7 千?7 萬?該誰來定這界線?只是隨便舉個例子,「7」好像是個約定俗成的數字。

當然,如果你認真研究歷史,便會發現許多政權領導人於在位期間,因其直接或間接而導致的死亡人數,可能遠超過希特拉和納粹。在此筆者就不敢隨便提起,畢竟已經是美麗新⋯⋯ 所以別誤會,筆者不是為了鼓勵人在萬聖節去「撩鬼攞命」,扮演納粹分子,只是認為這個問題很值得探討,讓大家思考。

爭取正義光明的事,人人都會大聲叫好,但當一件已是低俗錯誤之事,若要點出其可討論空間,便容易被指責,說你支持錯誤或美化錯誤。但請留意,徹底不能討論的政治正確,也是一種危險極權的下滑坡,因為今天所有的極權滋生,都是由阻止低俗行為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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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是危險的開始,創作乃囹圄之門票。只因吞過紅藥丸,從此走上殺頭不歸路。